那女人走后,又进来一个狱史,带了一个人来。
桑榆本来没注意,直到听到了门锁打开的轻微声响,才抬起头。
是陆孟。
多日不见,他看起来消瘦些许,双眼深凹,显然多日没睡好觉。
“孟娘子!”
看到桑榆,他有些激动地走了过来,却在桑榆一米处停下,他双唇微颤,不知如何是好。
“近日——”
陆孟看着眼前又脏又臭的女人,她娇媚柔嫩的脸上有几抹手指印留下的灰色印记,看起来有几分脏,却难掩她的明媚绝色。
她身上还穿着被染得泛黄的白色囚服,衣摆下面一层黄色不明污渍,她那双白嫩的葱白小手也覆盖上了灰尘。
看到陆孟。她眼里不喜不悲,只低了低头,唤了声“陆郎君”。
陆孟回到人鱼村处理事情,却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不知道想了什么法子,把那些人鱼化的女人控制了起来,然后哄骗他陆季还活着。
这些事情让他在人鱼村耽搁了多日,等到他快马加鞭回到玟州的时候,陆宅已是人去楼空,那两个奴仆由于没了主子在家,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很多有钱的物实都卷走了。
这些陆孟倒是不太在意,他只想知道桑榆去了哪儿。
他第一个猜是在官府监狱,可是张太守收了人鱼村村长的钱财,把桑榆的行踪捂得严实,为人实在狡猾。
陆孟也是花了许多力气和钱财,才换到了一个探监的机会。
桑榆听了他的叙述,没有多做评价,她沉思半晌,把陆孟的态度和情意放在心里仔细思量了一番,才双眼含泪抬眸告诉他,“人不是我杀的。”
说完这句她垂下眸去抹眼泪,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陆孟心都碎了,他想为她拭泪,手抬起半晌,最终放下,轻叹了口气。
“陆某会想办法救娘子的。娘子竟然光明磊落,那真相也终究会水落石出,还娘子一个清白。”
桑榆被他正气凛然的话哄得一愣一愣的,点了点头,又矜持着吃了几口他送来的美味糕点,这才“依依不舍”地把陆孟送走。
是真依依不舍——
舍不得他味美的糕点嘤嘤呜呜。
看到他走后,桑榆立马狼吞虎咽地把糕点吃了个一干二净,吃到最后差点把自己噎死,喝了一大口茶才缓过来。
她长舒了口气,只觉得这辈子能吃到山珍海味真是人间最幸福的事。
吃完之后,她正要收拾一下,竟在篮子最下面发现了一个个头小了许多的糕点。她拿起来,一口咬下去,才发现这东西并不是食物,而是蜡丸制成的东西!
桑榆见四下没人,偷偷缩在角落草堆里把信打开——
幸好唐朝使用的是繁体楷书,桑榆依稀可以辨认出来。
江月去人只数尺,风灯照夜欲三更。(注:杜甫老人家的诗。)
这里面传达的意思,她并没有懂。陆孟走时并无异样,想来这蜡丸并不是他所给,会是谁呢?难道真是刘越传递的信息?他想表达什么呢?
桑榆想不明白,便没再想,把这件事暂时抛在了脑后。
当天夜里,约摸三更。
桑榆有些失眠,刚酝酿出一点睡意,微微阖上眼,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接着是什么清脆物体落地的声音。
她揉着眼睛睁开眼,发现监狱里烟雾弥漫。烟雾熏得她眼里又辣又疼,流出生理性泪水,她当即捂住嘴鼻,边咳边往门边跑去。
“有人吗?来人!起火啦!”她使劲儿拍打着大门,大声呼喊道。
可是不管怎么呼喊,都没有人过来,这很不对劲,他们都是罪大恶极的死囚,平日里不管怎样,都会有人镇守。
不会出现呼救没人应得情况。
不对,他们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死囚?桑榆突然感到后背发凉,难道这一切都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放火将他们烧死?
桑榆更加拼命地摇起了上锁的门,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牢房里越来越多的人醒了过来,有些是被她的呼叫吵醒,有些是被烟熏醒,人们都趴到门边,大声呼叫,一双双干枯肮脏的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
“来人啊!救命!咳咳咳——”
“冷静冷静!”桑榆一边倚靠在门上,一边低喃道。
她最开始听到了什么——脚步声和清脆物体掉落的声音。
这里的狱史虽然是一个小官,但是本身并不具有很强的武力值,他们走起路来不可能是轻手轻脚的。
什么人会轻手轻脚的走路呢?为什么要轻手轻脚呢?难道说——为了不惊醒我们。
为了——不让我们被外界干扰,他们想放火烧死我们!
可是,那清脆的声音是什么呢?如果放火烧死我们,没必要派人进来,也没必要弄出清脆的声响。
桑榆突然有一个很大的猜想。这是——有人和她们这些死囚进行的游戏!
那清脆的声响就应该是——
钥匙!
桑榆连忙低下头,在地上摸索起来,果然在走道其中一个杂乱的草堆里发现了一串钥匙,她伸长了手臂,拼命够到钥匙。
飞快打开了自己的门。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桑榆举着钥匙,示意每个人都安静下来。
很多人都看到她拿到了钥匙打开了牢门,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桑榆顿了一下,最终没有说出自己那个疯狂的想法,而是厉声高喝,“我会给你们每一个人开锁,但是离开这里以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欠我一个人情。”
没错,只是一个口头上的人情而已。但是这种紧要关头,桑榆除了快点开锁救人,别无选择。
她做不到自己先跑然后让他们在这里等死。
也许这其中会有拥有良知的人,在今后的日子帮她一把,也算是一种另类收获了。
桑榆动作很快,这个区的囚犯其实并不多,有些人开了门就往外冲,也有人会给她鞠躬表示感谢,桑榆都一一收着,在心中暗暗记好这些人的相貌。
打开了最后一扇牢房,这个牢房在这个区域的最深处,可门里的人既没有急着走,也没有对她表示感谢,而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下被草堆掩盖着,看不真切。
他用沙哑着嗓子问她。
“为什么?”
他的喉咙似乎坏掉了,说起话来有刺破的磨砂戾音,听起来有些扎耳。
“你不想离开这里吗?”桑榆问道,以为这个男人是腿脚不便,连忙上前要去帮他一把。
男人不客气地倚着她瘦小的身子站了起来,差点把她给压垮。
“走吧。”桑榆说道,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外面有压抑的呼叫传来,这块区域的囚牢沾了零星的火星子,火舌正在舔舐着湿润的草堆。
火势蔓延过来了。
桑榆不由加快脚步,“我们要快点!”
男人没回她,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挺了挺腰肢,不让自己浑身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
他断了一条腿,着实有些不便。
桑榆不由有些心焦起来。
男人又开口了,“你走吧,不用管我。”
他这么一说,桑榆更不好丢下他了,她咬了咬牙,“一起走!快点。”
男人不再说话,努力提高自己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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