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有只眼【二十三】

又是一个周日。

今天是钟天睿回御馨花都和母亲聚餐的日子。

桑榆也去。可这一次和上一次的身份变了，感受也不一样了。

为此，为了这份聚餐，桑榆试了半天衣物，问钟天睿，回答都是好看。

让桑榆十分挫败，此前从钟母手里拿了很多钱，也不知道她会怎么看她。

也许觉得她就是个虚荣，会拍马屁的拜金女吧。

“在想什么？”钟天睿手里拿着生物学杂志，随意翻着，见桑榆表情不对劲，问道。

“你说，你妈妈会不会讨厌我？”

“？”钟天睿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一番她忧心忡忡的表情，随手把手中的生物杂志扔到桌子上，站起来抱住她的腰，耳鬓厮磨，“为何担心她的看法？”

“她是你妈妈呀！”桑榆皱起鼻子。

“然后呢？”

“什么？”

“你和她谈恋爱吗？”钟天睿笑了笑，看向镜子里桑榆的小脸，大手在她腰腹间抚摸。

“？”桑榆拍了一下他作乱的大手，“你在说什么废话呢。”

“那你担心什么？”

“......”

钟天睿收紧手臂，表情了然，“丑媳妇见婆婆？”

“......”桑榆羞恼地哼了声，突然想到什么，微微抬起下颌看向他的侧脸，“听说豪门都会准备婚前协议什么的，你有没有，给我看看？”

钟天睿顿了一下，倏然笑了，“还说不想结婚。”

“......”当我没问。

钟天睿见她还是有些焦虑，叹了口气，“要不然不去了。”

“那不行！”

............

等到桑榆折腾好久，弄了一副乖乖女的打扮之后，才想起来见面礼没买。

好在钟天睿已经帮她买好。她感动地亲了他一口，又被按在墙上索吻半天。

等到两个人下楼上车的时候，桑榆还地拿镜子重新给自己补口红。

再一次来到御馨花都，桑榆已经没有了上次胆肥上天啥也敢说的架势。

甚至因为上次对钟母的一顿彩虹屁忽悠，这一次来还有些心虚。

钟母反倒是和上次一样平静温和，看到两个人手挽手走进来，那张冷冰冰的脸甚至笑成了花。

钟天睿这时来了通电话，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皱了下眉，冲两个人点头，“我接一下电话。”

等他走出去，钟母竟冲她挤眉弄眼，抓着她的手腕就像看女儿一样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胖了。”

“......！”桑榆突然肌肉紧张，她干笑了一下，“都是天睿厨艺好。”

？

自己再说什么胡话呢！豪门世家，越是古老，越是传统，贯彻老一辈男主外女主内，男主不入庖厨的思想。

她都能想象到钟母下一句会说什么了......果然，她开口道，“小天？”问完她咯咯笑了下，继续道，“桑桑你会做饭吗？”

桑榆感觉现在应当当场社会性死亡。她应该说什么呢？

说会？那钟母会问怎么让他做饭呢，男人怎么能做饭。说不会？钟母会问，原来你会做饭呀？我还以为你不会呢......

桑榆觉得自己真是一步错，步步错。硬生生把这个婆媳大战输了个完全。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房间里，房间看起来十分平常简单，可是桌上的玩具全部是人类或者动物的器官。

而墙上，更是挂了一个巨大的蟒蛇画像。

画像写实，栩栩如生，颇为逼真，仿佛真有一条蟒蛇攀附在墙壁上。

看着不寒而栗。

钟母执起她的手，拍了拍，“小天，从小就是一个不可爱的孩子。”

“？”这是什么剧情走向。

“对了，还口是心非。”钟母说着，把那副蟒蛇画像取了下来，上面露出一张新的画像，由于遮盖了许久，它看起来很新。

上面画了一个垂眸写作的女孩。女孩齐肩短发，用发箍固定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微垂的睫毛很长。

？这......不是我吗？

“是不是很惊讶？”钟母把那副画取下来，拿在手里细细打量，“真是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说着慈爱的抬眼看她，“所以第一次在医院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感觉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

啊。啊这？我以为要和婆婆斗智斗勇，结果婆婆想当我妈？

桑榆有些反应不过来。

钟母抚了抚她的发，把她鬓角的碎发别在脑后，“以后常常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啊。”

桑榆抬眼，惊觉钟母原来这么沧桑，脸上的皱纹里仿佛蕴含她一生的苦难，在她微笑间挤在一起，凌厉的棱唇是生人勿近的气场，也是隔绝亲人的利器。

“小天从小就不和我亲。特别不可爱。”说着钟母严肃着表情，脸上的皱纹都舒展来，“每天就这个表情，和他讲话他就垂着眼睛冷冷看你，也不说话。”

钟母模仿的惟妙惟肖，让桑榆想到自己追他的时候他冷淡不可一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每天把自己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的，我要是想要帮忙，还会被他嫌弃。”钟母有些不高兴地瘪嘴，“我看他就是有那个什么......那个流行词，洁癖！对！洁癖！”

“啊......小天小时候很懂事呀。”桑榆有些羡慕地看着津津乐道的钟母，她很爱天睿吧，小时候的事儿都记得清清楚楚。

“是啊。”钟母叹了口气，“有时候自己受了伤，也不说，自己悄悄处理，从来没见过他出过臭，在学校也从不闹事，这样很好，可是......”

“却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很有挫败感。在他的人生道路上，没有留下过一点指导人生的意见和痕迹。”

桑榆怔了一下，没想到钟母会这么想，她一直以为......大人都是会喜欢懂事的孩子的。

在养母家里，只有懂事，再懂事，才能在家里有存在感，让她产生自己也是这个家一分子的感觉。

“桑桑，你不一样，你的眼神里，是渴望母爱的。”钟母揉了揉她的发，“我没打听过你的事，可是也能感受到，你是个缺爱的孩子。”

缺爱的孩子......桑桑垂下头。她确实很想要爱，所以，才会对养母的一点点温柔和赞美感动并且越发认真表现，才会对重病的养母不离不弃。

才会对别人一点点善意而感动地稀里哗啦。

才会在发现钟天睿的心思后，越发想要对他好。

原来是缺爱啊。

“你以后要是和小天结婚，我就名正言顺地成为了你的母亲。”钟母说着仿佛一切已经成真，双眼都发起光来。

“......”桑榆一脸尴尬，这也，想得太远太早了吧，他们两个人都还没大学毕业呢。

不过，钟母这番话，却让她有几分期待和向往。

钟母笑眯眯看着桑榆脸红的模样，直到听见楼道传来脚步声，她有些慌张地把画像塞到床单下藏起来，拉着桑榆出了房间。

关上门地刹那，桑榆和天睿的眼神交汇。

“你们在干什么？”钟天睿双眼微眯，他伸手把桑榆拽到自己怀里，看向钟母。

钟母耸耸肩，摊了摊手，“参观你小时候的房间呀！你的房间太恐怖了，桑桑被吓得不轻呢。”

钟母大可不必乱说......

“她一个医学生，这点东西都怕？”

“......”你看，被戳穿了吧。

钟母若无其事地咳了咳，“我去看看这饭怎么还没好。”

接着钟母踩着高跟鞋冷静从容地下了楼。

不愧是女强人，这会儿被拆穿也能面不改色，波澜不惊。

这等演技，桑榆在心中暗暗比较了一下，最终甘拜下风，五体投地。

“你妈妈。”

“嗯？”

“真好。”

“？”钟天睿扫了眼他母亲的身影，“真对她有意思了？”

“......”

............

到了吃饭的时候，钟母又想拉着桑榆继续聊天。

“桑桑啊。”钟母咳了声，开口。“你和小天是怎么在一起的呀？他死小子追得你是不？”

“对。”桑榆还没开口，钟天睿突然开口抢先回答道，“死缠烂打来的。”

“不是，是那天晚上他喝了酒......”

桑榆的话还没说完，钟母尖叫了起来，“喝酒？你们酒后......小天你真是混小子！”

“......”钟母你脑补过了。

钟天睿倏然抬眼看了眼，眼神薄凉冷漠，让桑榆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果然接下来钟母开始滔滔不绝，把他们结婚大事安排的明明白白，连婚后生男生女名字都想好了......

桑榆不敢吱声，使劲儿用眼神示意钟天睿，钟天睿接受信号，一副懂了的模样，接着眼含笑意地给她夹菜，“多吃点，补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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