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有只眼【二十】

回到幸福小区，桑榆才后知后觉地敲了敲脑壳。

“今天说好要和室友们一起吃散伙饭的！”

“？”钟天睿的目光看过来，“我们吃海底捞。”

“那不行，我和室友约好了的。”桑榆松开挽住他的手，拿出手机给室友们发消息。

钟天睿唇角不高兴地抿起，语气冰冷起来，“不行。”

“为什么啊？”

“不许和别人一起。”

“她们是我的室友呀。”桑榆拿下手机，有些无奈地看向他。

才在一起不到三天，桑榆发现他是真的很粘人。他平日很忙，就算如此，只要有空隙，就会来黏她。

桑榆抓住他的手腕摇了摇。“你在担心什么？要不然到时间我给你打电话，你来接我？”

钟天睿抿住唇，没说话。

两个人上了电梯，钟天睿跟着她进了她的公寓，有些不高兴地坐在沙发上。

桑榆先给他做了晚餐，他乖乖接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我们养条狗狗吧。”他说道。

桑榆试衣服的动作顿住，“为什么？”

“你不在的时候，还有狗狗陪着我。”钟天睿把碗推开，“不吃了。”

说完一个人歪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发呆。

“怎么了？”桑榆见他有几分不对劲，放下手中的衣服，走过来。

钟天睿拿手机点开她的朋友圈，里面全是她最近的动态。

大前天陪白碧芙去试化妆品，前天和凝玉去商场购物，昨天又和洪鹄去了图书馆……

钟天睿翻来翻去，垂下眼帘，模样像个被抛弃的可怜玩具，“没有我。”

桑榆看了眼，突然有些愧疚，这些天又是学业，又是和室友们游玩，确实没和他出去玩过。她伸手抓住他的大手，“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

“不要。”钟天睿眸色暗沉，里面翻涌着狂厉暴虐的情绪，桑榆伸过来的动作仿佛挑破了他压抑在心中的情绪。

他猛然反手握住她的手，翻转身子，把她压到沙发上，附身吻下来。

他的吻热烈又霸道，疯狂掠夺桑榆口中的气息，唇舌纠缠推拒，你来我往，桑榆很快被吻得透不过气，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往下压，钟天睿顺势将她扑倒在沙发上。

一件件衣服被扔在沙发靠背上，从沙发靠背看过去，隐约可见的蜜色的肌肤上挂满了汗珠，充满力量感的脊背拱起，虬结有力的肌肉上下起伏，伴随沙发的闷哼，汗珠颗颗晶莹如钻，从脊背上滑落。

喘息声加重，桑榆醉眼迷离，直到有火热的刀刃咯着难受，才猛得惊醒。

“不要。”她闷哼。

身上的男人猛然停了下来，他顿了顿，眼神晦暗不明，似有惊涛骇浪，但最终只是站起身，缓缓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桑榆坐起来，拉了件衣服套在身上，见钟天睿满脸不悦，才蹭过去坐在他腿上，“好啦，我不去了，我今天陪你。”

“嗯。”钟天睿哼了声，揽住她的腰肢，亲了口她的小脸蛋。

亲完松开手，站起身子毫不避讳地挺着刀刃，去了桑榆的浴室。

桑榆在这一刻还是蛮佩服男人的忍耐力，其实就算他真要怎么样——

她也没办法拒绝吧。桑榆咬咬唇。心里有些感动。

桑榆拿起手机，总要和室友说明情况。

桑榆大宝贝： 【姐妹们，我来不了了，我被狗男人绊住了。】

白小姐：【啧，你家那位可真是缠得紧。】

凝玉是仙女呀：【啧。口区。】

洪鹄：【没事，你陪他吧。】

桑榆大宝贝：【泪眼汪汪˃̣̣̥᷄⌓˂̣̣̥᷅还是洪鹄懂我。】

凝玉是仙女呀：【你喊他一起来呗~这是我们这一学期最后的聚餐啦，再聚可是两个月之后。】

桑榆大宝贝：【(。•́︿•̀。)我再和和商量商量？】

桑榆放下手机，正要过去和钟天睿谈谈，就看到钟天睿裹着布满血迹的浴巾走了出来。

桑榆吓了一跳，连忙凑过来，“你这是怎么了？”

“手受伤了。”说着他扬起微垂的脸，“脸也伤了。”

他的语气很平稳，好像这伤口并不在自己身上那般，了无所谓，脸色的表情淡的几乎没有。

没有痛感，也没有难受，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面对伤疤，越是表现的淡薄，反而越是让人心疼。桑榆伸手轻轻触碰他脸上的伤口，血珠落在指尖，暗色浓重的血渍仿佛落在她的心上。

她的心口猛得一抽。

耳边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桑桑，好疼。好疼。”记忆里的自己面对着视频，触目满是鲜血的胳膊和青青紫紫的伤痕。

小鱼哑着嗓子喊疼的声音，总是能拨动桑榆心口那根弦，忍不住去呵护他，疼爱他。

可是，隔着屏幕的自己，总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口头上给予安慰，却也让他很高兴。

他总是很好满足的人啊。

桑榆抿唇，收回思绪，目光落到他下巴上，那里划着巨大的破口，痕迹在左边，从耳朵到下巴长长一条，鲜血还在拼命往外涌，可见划得伤口有多深。

桑榆连忙站起来，跑去卧室拿出医药箱过来帮他包扎，“你是刮胡子刮得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钟天睿没有辩解，只抬着脸由着桑榆折腾。模样乖巧懂事。

桑榆脑海中小鱼的形象竟在这一刻与钟天睿重合。

见她一脸担忧，怕他着凉，又去给他找衣服穿，钟天睿唇角这才勾起得逞的弧度。

看向桑榆忙碌的目光贪婪又疯狂，模样仿佛恶鬼。

桑榆在衣柜翻了翻，没找到适合他的衣服，这才转过身问他，“你公寓密码多少？”

钟天睿在桑榆的化妆台照镜子，缠了绷带的手抚摸上镜子里桑榆的身影。见桑榆转过身，连忙收回自己通过镜子窥视她的目光，双眼垂下来，“你的生日。”

等到桑榆拿了衣服过来，便看到钟天睿乖巧地坐在那里，像个在家守望主人的狗狗，脸上还挂着餍足的微笑。

桑榆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发。

等到钟天睿穿好衣服，打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桑榆正在玩手机，他忍了忍心中暴虐的情绪，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到桑榆身边坐下。

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喉结微动。“你去吧。”

桑榆抬起脸，“？”

又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叹了口气，凑过来亲了亲他的脸蛋，“我不是说了陪你吗？你想吃什么？”

钟天睿哼了声。低头去含她的唇瓣。

“都行。”

............

两个人吃完饭，又去钟天睿的房间窝着看电影。

今天看得是一部新上映的刑警片。

桑榆害怕血腥的场面，偏偏又爱看血腥的场面。

这是一个悖论，答案是无解。

人的另一个本质，恐怕是欠。越是恐惧未知，越是喜欢触碰探索。有多少恐怖片就是利用人这一欠的特性，拍出了各种观众看了抓狂恨不得捶死主角的三流影片。

钟天睿看了会儿，看到杀人犯碎尸的场面，突然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眼底的戾气陡然掀了上来，双眼通红。

他暗藏在深处的暴厉情绪，在电影的一幕幕下放大，捏了捏拳，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子。

靠在他怀里的桑榆根本不敢看这一幕，早就闭上了眼，贴着他胸口地后脑勺感受到男人紧绷的曲线，不由微微抬起下巴。

目光落在他线条流畅的下巴上，“小天？”

钟天睿如潘然醒悟，他恍惚了两秒，闭了闭眼，眼底的戾气消散了些，提起的胸膛也沉了下去。

这才轻轻应了声。

桑榆安抚性地吻了吻他的下巴。“你怎么啦？刚刚有点不对劲。”

“没事。”

钟天睿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表，表盘中心的圆点出已经发红发暗，最短的时针被染红，安静地躺在圆盘上。

“困了吗？”钟天睿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桑榆摇了摇头。

钟天睿站起来，“你先看。”说完他面目镇定地往实验室走去。

桑榆以为他突然想到有实验没做，也没太在意，可是独自一人看刑警片，她又实在胆小。

看了几眼之后胆战心惊地关了电视，坐在沙发上刷手机起来。

空寂的房间里，呼吸都微弱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的人气缓缓消散，竟让桑榆感到有几分冷意。

她缩了缩脖子，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嘴。

【哼╯^╰，我特意来陪你，你却跑去做实验。】

【狗都不会这样。】

她刚刚打完，便看到喘着粗气的钟天睿从客厅里出来。

桑榆连忙站起身，“有什么实验这么重要？”

“早知道我就去和室友们玩了！”

“抱歉。”钟天睿走过来，把桑榆搂进怀里。

“等很久了吗？”

他声线温柔，怀抱也出奇的温暖，桑榆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在他的胸口，轻轻哼了声。

两个人再次相拥着继续看还没看完的电影，钟天睿正襟危坐，目光一直盯着看。

桑榆看了会，嚷着冷，要去钟天睿的卧室那条毛毯来。

钟天睿陪着她去了，打开灯，他的卧室带着一股奇怪的湿气，窗帘层层叠叠，厚重又严实。

只有一张巨大而又柔软的床和一个衣柜。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地板是红色的，色泽像琉璃珠，盈润照亮，仿佛有活气。

看起来却如同踩在血液上走路那般，怪异又恐怖。

钟天睿打开衣柜，里面清一色黑白两色衣服，他从中间抽屉里拿出一条毛毯递给她。

是一天豹纹毛毯，上面有淡淡的清香。

除却奇怪的地板砖，看起来也没有奇异的地方。桑榆收回视线。

却在转身之际猛然想到一个事。

她把毛毯递给钟天睿，借口要去上厕所。

在浴室里，她打开手机，点开小鱼的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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