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子终于回城,林扬芷那事情已过了一月。新年也到了。
南静安马不停蹄地来到相府,直奔忆尤院,却在院门口看见了鬼鬼祟祟的玥芜。
“你在此处做甚。”
玥芜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才站定,看清来人是谁,又唬得转头就跑。
南静安揪住他的后衣领,提溜到自己面前,看着这吓得跟个鹌鹑一样的小孩,放轻语气道:“怎的不进去?”
玥芜低头不看他,纠结得扯着衣服下摆,声音细如蚊呐:“不、不能进去……”
“为何?”这小子平日里不是挺黏尤儿的吗。
“我怕……怕、娘亲……伤心……”
南静安恍然大悟:“因为林扬芷?”
玥芜瞬间抬头,睁大眼睛,双眼蓄满泪水,又低下头去,倔强地不流泪。
南静安叹了口气,心下了然。但还是强硬地拽着这小孩进去了。
这一月来,霍勿尤不曾出过院子,并非多遵圣旨,而是她有自己的打算。
此时见太子进来,她也只是淡笑招呼,简单向他解释几句关于月前那桩事,便将目光放至久不见面的玥芜身上。
“玥芜。”
后者一个机灵,飞快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勿尤看他这样,有些心疼,走到他旁边蹲下,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道:“久不见你,你都瘦了。”
玥芜一听这话,眼泪霎时就包不住,连珠串儿似的掉下来,直接扑倒勿尤怀里,哭得厉害:“姐姐——”
安抚好哭得一塌糊涂的玥芜,勿尤歉意地看向南静安:“劳烦殿下跑一趟,勿尤却没顾着你。”
南静安不在意地笑笑:“无妨。我才回来,顺道看你一眼,这就要回宫去了。”
“殿下慢走。”
“对了,”南静安走至门口,忽然回头环顾了院子一圈,问道:“你院中的下人,怎的从前都未见过?”
勿尤闻言,似不经意地抬眼,看了一旁哄玥芜的路余三人,解释道:“岁末忙碌,府中人手不足,我便遣了他们去帮忙,父亲知晓了又给我派了几个新人过来。殿下自是不识得。”
送走太子后,勿尤让小厮抱了熟睡的玥芜,一同去了揽月院。
单依依旧是病弱,不过自从知道林扬芷的死讯后,更是一病不起,久卧于榻。
勿尤不顾她卧房门口守着的丫头说她未醒不便见客,直接走进房里,遣退了所有人。
见着床上常年病弱的可怜女人,勿尤放轻脚步,走至床边坐下。
她知道她一病不起,又不愿见她的理由,却不愿眼看着她有这个心结,而日渐消瘦下去。
“我知道表姑母您醒着,尤儿也就直说了……”
床上的人眼睫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想要醒来的意思。
“扬芷表姐的死,您一时接受不了,我明白。为人父母,几人能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打击,您因此一病不起,我也明白。可是表姑母,您为何心中有怨?”
“怨天尤人……怨天,为何让你与女儿遭此大祸;怨自己,女儿遭逢大难,你却无力回天;也怨我……若不是我,扬芷表姐又怎会做出这种事……”
床上的人紧蹙着眉。
“表姑母有没有想过,您的一双儿女都是这般的性格,不是过分嚣张不懂人情,就是唯唯诺诺不懂世故。表姐如今这结局,何尝不是她咎由自取?”
她站起身,叹道:“您过分伤情于表姐的死,又何曾想过,在您缠于病榻这些时日,玥芜悄悄哭过多少回?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需要娘亲的教导……”
她摇摇头,转身走至门口,抬手开门时,才又回头看向霍然起身的女人,严肃道:“别忘了,您还有一个孩子。”
第二日,表夫人下榻了。
几日后,一家人又聚在一处,和和满满的过了个年。
年后,勿尤便空闲得很。
一方小院,就成了她的世界,久不见她出过门。勿尤抚摸着怀里阿玄的毛,心道,自从师父回去后,她其实就不怎么出门了。
路余拿了些画像给勿尤看,说是相爷吩咐帮大少爷二少爷选未来少夫人的。
勿尤随便瞧了瞧,便扔在一旁:“他二人自个都不在意,我何必操这个心。”
二哥常年寻花问柳倒是好说,未来夫人自不必愁,但大哥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怎么帮他选?估计他是对女子不感兴趣,未来幸福难料啊。
她叹着叹着,忽然想起最近二哥越发怪异了,玥芜也是,有了千大人就老想着溜出府去,连她这个姐姐也不大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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