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桉的孩子,从来没有取过名字,只是丫头丫头地叫着,她也这么一天天的长大了。
在教坊里待了好几年,她倒也学了些本事,琴棋书画也是会一些的。不过小孩子心高气傲,总是毛毛躁躁,哪里静得下心来学习这些。
十岁那年,她初次登台表演,正巧有一户富家老爷来听曲儿,倒是瞧上了这水灵灵的小女娃儿,不过又害怕家里的妻子若是知道了他想买个小戏子回家,只怕是他和这小戏子都好过不得。
于是趁着家里老母亲的寿宴,与妻子商量,说清心教坊司近前儿放了个乖巧小女娃儿出来,活泼有灵气,戏唱得好,买来给母亲做生辰贺礼,给她唱曲儿演戏逗闷,还让妻子说是她的提议。
这富家老爷倒是奸诈得很,给自己和妻子都谋了个好名头,心里却是一肚子坏水。
那夫人一听倒也乐了,自己没能生个儿子出来,这么些年老夫人也是颇有微词,明面儿上不说,她心里当然清楚。若是有这么一个机会,在老妇人面前讨个巧,指不定还能让她高兴高兴,对自己的态度好一些。
于是在老夫人生辰的前半月,富家老爷便准备了一件闲置屋子,打扫出来又安了个戏台,装修得华丽。那夫人只当是老爷这个做儿子的对自个儿娘好,办得隆重,那老爷却只是想着,要待小戏子好一些,莫要招得她嫌了。
戏台子搭好了,那夫人风风火火来了清心教坊司,一来就四处寻找教坊嬷嬷。
“你们近前儿放出来的那个小戏子,叫出来我看看。”
这妇人实在粗鄙,哪有人在清心教坊司直呼她们这里的艺女叫小戏子的?
那日她扑在蓝桉的怀里哭了好久,怎么都安慰不好。还是赫连娥月来了,给她做了一个夷族的小玩意儿,才逗得她开心。
开心没多久,教坊嬷嬷就带着那夫人来找她了,她只说要买她回府赠与老夫人做贺礼。
在场众人都面面相觑,哪里有买人做贺礼的?岂不荒谬!大家伙儿都是不同意,奈何这妇人实在泼辣,说不卖给她就在这教坊司不走了,还要叫人砸了她们的招牌,还要往教坊司门前泼泔水……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瞧着这妇人像是位尊夫人,这行事做派,怎么就像乡野村妇般无理取闹?没人敢惹她,毕竟瞧她这架势,但也像说得出做得到的模样。
这妇人把一袋银钱塞到教坊嬷嬷手里,作势就要拉她走,她十分不愿意,急得大哭,眼泪水儿不住往下掉。
可偏偏那么多教坊司艺女都在场,谁也没阻止得了这妇人把她带走,蓝桉和赫连甚至是教坊嬷嬷都没能阻止得了。
她刚到那家人府上的时候,除开那妇人,这家的老爷是对她极好的,好吃好穿哄着她,让她去为老夫人唱一段小曲儿,演一段戏。可她不愿意,她觉得这些事儿都是自个儿情愿地唱出来才是最完美的表演。
好几日了还是不愿意,她被那妇人凶了一顿,狠狠在她手臂上掐了几下,立刻就淤青了。她还是不愿意,就被那妇人关起来,好几日不给吃食,也不准旁人来送。
饿了她好几日,那妇人再来时,她已经饿得看不清了,只是小声对着那妇人念叨着。
“我能唱的……能唱的……”
“能唱就最好了,自己起来跟我走,去给你换身衣裳。腌臜死了,看着就犯恶心。要不是听老爷夸你戏唱得好,老娘都懒得理你。那腌臜之地,若不是为了老夫人,老娘这辈子都不会踏足!”
“教坊司……教坊司不是腌臜地方……和烟花之地不同的……不同……”
“都是男人花钱买个乐子,有何不同?就是腌臜,再顶嘴我撕了你!还不快起来跟老娘走!”
她没再说话,只是摇摇晃晃爬起来,跟着那妇人身后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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