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 苏明哲细细观察夏荷

夜晚，苏夫人的房间里透出一抹幽光，原来是苏明哲在书案那边掌上了一盏小油灯，阅读着边关发来的文书。

大抵是两边都忙着过年，谁也不希望破坏了这大好的氛围，目前的边境还算是一片安定的。

夜已经深了，文书看完，外头的巷道里传出阵阵的打更声——夜半三更，小心火烛。

苏明哲把文书都摞在一起，轻轻熄了油灯，趴在书案上休息了。

夜晚苏夫人梦中呓语，发出了小小的声音，即便如此也还是把苏明哲惊醒了。这么多年在边关带兵打仗，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警觉。若是没有这份警觉，他也许就被刺杀了。也正是因为年少轻狂时缺乏了这份警觉，才在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中父兄惨死才保全了他一个。

这是他一辈子不会忘的伤痛。

苏明哲立刻摸黑点燃了油灯，微弱的光又在房间里亮了起来，他走到苏夫人身边查看，应该只是陷入了梦魇，没什么特别之处。

他搬来一个小木凳坐在苏夫人床榻边，也许当初没有冯钰芝，他也会对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过一辈子。但是哪怕是有冯钰芝，她从未想过要争抢什么，她甚至甘心做妾。可夏荷并不放心，她怕冯钰芝会慢慢夺走苏明哲所有的爱，慢慢的，连她苏府主母的位置也会被抢了去。

往日里她对冯钰芝并不好，她害怕冯钰芝报复回来，于是在苏明哲出去带兵打仗时，悄悄对冯钰芝下了手。

那时的苏明哲还没有什么官位，只是跟着父兄一起四处征战。也正是那一场让父兄惨死的战争，回来之后皇帝才为他加官进爵，让他直接承袭他父亲的大将军官职。

在战场上，父兄四人换他一条生路，归朝后，他还站在父兄的尸骨上受赏拜官。

等他从冰冷的战场到虚伪的朝堂，再回到他温馨的苏府的时候，才发现变故来的那么的快——他最心爱的女子已经香消玉殒。

经过他几天不停地探查，最后终于发现是夏荷下药害了她。可那时候的夏荷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也许她如今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还是叫嚣着是冯钰芝不该和苏明哲在一起，更不该怀了他的孩子。

一时间，那么多自己最亲的人都离自己而去，他接受不了，消沉了好久。当年若不是有苏老夫人拦着劝着，他就不只是晾着夏荷一个月了。

苏夫人在轻声念叨着什么，苏明哲俯下身去听，依稀听着几个碎碎的词。

夏荷（苏夫人）：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夏荷（苏夫人）：你不该来这里的……

夏荷（苏夫人）：别丢下我……

夏荷（苏夫人）：我能唱的……能唱的……呜呜呜

夏荷（苏夫人）：别杀我家人……别杀……！娘亲！爹爹！

夏荷（苏夫人）：娘亲，爹爹，你们看！那个龙凤灯真好看！

苏夫人呓语了一会儿，就不再发出声音了。

苏明哲站起来，叹了口气。

苏明哲：（心想）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固执，若是当年你不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我或许不会娶你，也或许总有一日我们注定会走到一起。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选一条最脏的路走？为什么还要害别人？

苏明哲又去吹了房里的油灯，最后还是离开了，回到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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