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雪舞悠悠转醒,微弱的喃昵惊动外间的人,哒哒哒......急促的脚步踩在木板上,白色的身影走过屏风,楚雪舞初醒时尤带着睡意的眼睛迷迷糊糊,还没有完全清醒,一双宽大又暖和的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楚雪舞猝不及防颤抖一下,下意识朝着热源蹭了蹭。
漓笙满心欢喜,嘴角微微上扬,连带着说话都不自觉变柔和。
“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迷离的双眼渐渐清晰,楚雪舞迷茫地看着漓笙,呆呆地眼神想林间地小鹿,漓笙的心瞬间软化成水,心脏不由快速跳动,一下,两下,三下........越来越快,漓笙脸颊微红,不自然地偏过头。
阿笙?他怎么会在这?她不是死了吗?这是哪?
一连串的疑问跳出楚雪舞的脑海,张了张嘴欲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顿时楚雪舞着急抓过漓笙的手,漓笙耐心替她解释,微翘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浅浅一笑,他喜欢且享受楚雪舞的依赖,略温柔地说:“你吸入太多浓烟,暂时发不出声,调养一阵子,便能开口说话了。”
刚醒来楚雪舞又觉得浑身疲惫,上眼皮重重打在下眼皮上,脑袋晕乎乎的,,漓笙见她累了于是扶着她躺下,掖好被角,慢慢说:“困了就睡会儿,等你身体好些,我再慢慢告诉你所有事的来龙去脉,睡吧。”手轻轻拍打着楚雪舞的背部,无声哄着她入睡。
等到楚雪舞彻底睡过去后,漓笙才离开,临走时不忘检查被子。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北凌雪黯然垂下头,将失落掩藏好,因为先生不喜欢。
“阿雪,你让人熬点可口的米粥,用文火温着,等雪舞睡醒后就送来,务必让盯着她喝下去。”漓笙淡淡扫北凌雪一眼,薄唇微张淡淡地说。
北凌雪疑惑看了漓笙一眼,平常关于舞姐姐的事,先生都会亲历亲为,除了清洗和换衣物由她代劳外,煎药,渡内力,讲过去的事情,都不假他人之手,北凌雪咬唇轻轻道:“先生有事要忙?”
话一出口,北凌雪脸色苍白,咬唇低下头不语,她明知道先生不喜身边人逾越,可她忍不住问。
漓笙神色清冷,可能是楚雪舞醒了,心情比以前都要好,也不恼她多嘴,淡淡地说:“嗯,我要去后山采药。”
见天色暗沉,想到夜间的后山危险重重,北凌雪着急底说:“可是,即将天黑了,后山道路狭窄崎岖,先生何不明日再采药?”
漓笙不语,紧抿双唇,眼眸透出冷冽的寒意,北凌雪赶紧开口道歉:“是阿雪逾矩了,望先生莫怪。”抿嘴不说话是先生不悦时下意识地动作,或许连先生自己也不懂,这五年来,他的喜怒哀乐她早已知晓,看到他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知道先生需要什么。
即便先生平日总是一副清冷淡漠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可是她懂,他的温柔只展现给舞姐姐,先生淡泊名利,总是冷冷清清的模样,好似世间没有值得他在乎的人或物,然而,就这么一个寡言少语,冷漠孤傲的人心里藏着一人,捂得严严实实任凭谁也窥视不了,他把所有的温柔与情都留在那人。
她争不过,也无法去争,舞姐姐,哥哥对不起她,母后也对不起她,北炎更对不起她。
“先生”
“?”漓笙淡漠瞥她一眼,见她久久不说话竟有几分不耐烦,北凌雪不由失落,脸上挂着阳光的笑。
“早点回来,舞姐姐还等着先生回来呢。”
漓笙“嗯”一声,就施展轻宫,飞向后山的方向。
北凌雪久久柱望漓笙离开的方向,失落地垂下眼眸,喃昵着:“倘若你对我有对舞姐姐半分好,我就知足了,可你从不回过头看看身后的人,你的眼睛只看到舞姐姐。”
半夜时楚雪舞醒过一次,北凌雪喂了点粥给她,只吃了几口又昏睡过去。见漓笙未归,北凌雪担心就到门口等着,一等就是等到天明。
太阳升起半边天,炽白的光芒照射下来,抬头望去看见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北凌雪激动地站起来。
“先生”
“嗯”
见漓笙神色疲倦,白衣沾了露水半湿半干,胳膊处还有几道血痕。
“先生你受伤了?”
“无碍”
“准备一下,我去煎药”嗓子沙哑,漓笙淡漠地下命令。
“煎药让阿雪来就好,先生一夜未睡还是去休息吧,不然哪来的精力照顾舞姐姐。”
“不用”冷漠地拒绝让北凌雪有些尴尬,同时令北凌雪感到受伤,先生从不需要除了舞姐姐意外的女子的关心。
“是”
一连六天,漓笙黄昏出门采药,日次清晨回来,每天采药用时越来越长,回来时总是一身狼狈,白日还要渡内力。北凌雪知道劝不动他,于是每天坐在门前等漓笙回来,陪他煎药,看着他把无所剩的内力渡给楚雪舞。
楚雪舞醒的次数变多,时间也边长了,最后也没有忽然昏昏沉沉睡着的情况出现,她的身体渐渐恢复。自从第一次见过漓笙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楚雪舞没有开口问,她静静地呆着,该吃饭就吃饭,该喝药就喝药,该休息就休息,然而她从头到尾就没说过话。
北凌雪白日里寸步不离照顾楚雪舞,她不好奇北凌雪为何会在药王谷,不好奇她和漓笙的关系,反倒是北凌雪经常跟她将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楚雪舞既不发言也不打断她。
原来她死后,北凌枫自甘堕落,荒废朝政,整日泡在酒坛里,那场大火将凤栖宫烧的只剩灰烬。两个月,一支以九神朝后裔为名义的军队崛起,挥师北上,用不到几天就攻下北炎,短短几日,北炎易主,北凌枫自戕殉国,传闻他死时怀里抱着一个锦盒,有将士打开发现锦盒里只是灰烬。楚湘湘也跟着北凌枫去了,至于杨太后不知所踪。
听完后楚雪舞心里一片平静,她的不悲不喜让北凌雪感到忧伤,她的哥哥为了舞姐姐要死要活,甚至荒废朝政丢了江山,成为北家的千古罪人,可是舞姐姐听到哥哥的死讯,神情淡漠,眼底平静得像一汪死水,毫无波澜,好像哥哥于她而言,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这一次,她替哥哥不值,甚至觉得舞姐姐冷漠无情。
漓笙站在窗前透过一角遥望梅园,北凌雪替他系上披风,像是不在意地问:“既然挂念她,何不去看她一眼。”
“咳咳咳.......”漓笙轻咳,白皙的脸因一串咳嗽而通红,喉咙的痒意让他忍不住咳嗽,漓笙皱眉,淡漠地说:“等过阵子病好些再去,她身子娇弱,我怕把病气过给她。”
自从采药回来后先生就生了病,可是先生不肯躺下养病,依旧晚出早归地采药,回来后还偷偷跑到梅园给舞姐姐渡内力。即便先生武功再高强,身体再建强也禁不住这般折腾。
先生,你这般关心舞姐姐,却不知这几日过来她从未问候过你一句,哪怕你不曾出现,她也不闻不问。她待你如此绝情你还不明白吗?她的心里只有皇兄。
也许你早就明白了,你这么聪明睿智,天底下有什么事能逃开你的法眼?你只是当作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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