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凌枫敛下眼帘,低声浅笑,缓缓道:“皇兄若不信,三日后到皇宫来便知晓真假。只怕皇兄连面也见不到,天色已晚,雪舞还在宫里等朕回去呢,恕不奉陪了。”
尾音似急不可耐又隐含丝丝甜味,北凌枫眼眉上湾,嘴角微扬。鸣然默默转过头,嘴角抽搐,主子您真会编。
北一寒紧抿唇一言不发,用力一攥紧握剑炳,凉嗖嗖的视线如冰刀子。北凌枫恍若不见,笑脸相迎。
这笑容似乎激怒了北一寒,北一寒眼里闪过冷芒,握紧长剑,刹那间手腕一动,那剑便横在了北凌枫脖颈间。北一寒只用力一分,那剑便深入皮肉一分,沁出血渍。
北凌枫面带微笑,眼底却是冰冷,祭出墨骨回击承影,尖锐的扇骨泛着寒光,刹间火星子溅跃,几个回合下竟游刃有余。
北凌枫后退几步,禁卫军迅速举护盾将他层层护在中间,弓箭手已然拉满弦蓄势待发。
北风等人纷纷挥剑防备,北凌枫抬颔睨看北一寒,眼眸闪过偏执与疯狂的嗜血,嘴角一勾,缓缓道:
“放”
“嗖”“嗖“……数以万计的箭雨破空而出,似细雨编织的大网密密麻麻。
晨曦浅色的光芒照射进来,映在楚雪舞安静祥和的脸上,睫毛微扑动像欲展翅高飞的蝴蝶。
悠悠转醒,陌生的环境入目,楚雪舞皱眉扶额欲起身却浑身无力。
“醒了”冰冷的生音咋起,恍若阴风沁如骨血,让楚雪舞不禁颤抖。白皙的手指骤然抓紧被褥,眼眸警惕环视四周。
只见黑袍人背光而立,黑影笼罩散发阴森的冷气,黑袍人轻笑似嘲笑她不自量力。
“既然醒了,便走吧。”
楚雪舞惊愕,奇怪的看着黑袍人不语,这人掳她来只为迷昏她?到底为何?
“呵,不想走?”
楚雪舞确定他没有说谎,一言不发起身离开,等楚雪舞走到门口时黑袍人冷不丁说道:
“往东走可以找到北一寒,往西可以送送月贵妃。”
无厘头的话让楚雪舞顿住脚步,瞳孔一缩,轻哼一声,嘴角一勾露出嘲讽的笑。
是啊,他们怎会放过他?只怕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呢。
黑袍人似心情不错,语气带着戏谑,“素闻杨皇后与月贵妃不对盘,如今人已入土却不肯放过,人啊,果然是自私自利。”
楚雪舞攥紧手心,咬住下唇,敛下眼底的痛意缓缓闭上眼睛,恨意滔天,所有人都在逼她。
“我凭什么信你?”
“选择权在你手里,无论选哪条结果如何都与我无关,退一步来说这是你和北一寒在一起的机会,可按照他的性子会愿意和杀父仇人的女人相安无事过一生?”
楚雪舞眼眸痛苦闪过迷茫,爹爹谋权助太子夺位是真,她派人拦截他回京是真。他是否也认为她参与夺权之事?害苦了他?
楚雪舞迈开脚步直走,黑袍人意味深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叹息声伴随凉风吹拂,消散了。
早已料到她会作何选择,却无法抑制疯狂嫉妒的心,颔首嘲讽一笑。多少年了,没人记挂过他的生死,被人关心是什么滋味?
楚雪舞一路向西走,道路蜿蜒,荒草杂乱高出人半个头,四周一望无际,天空偶尔飞过雀鸟。
楚雪舞抬头看向骤然乌云密集的天空,眉头一皱,加快脚步往前,心里不好的预感呼之欲出。
……
北风跪在地上,负拳握剑炳,衣裳破乱,脸上沾满灰尘血渍,看不清原本俊俏的面目。
环视四周烽火狼烟,昔日兄弟一个个倒下,听着耳边金戈杀戮,刀剑入骨血声。
睁大通红的眼睛紧紧咬住嘴唇,悲痛地对北一寒说:“主子,走吧。二小姐,她,不会来了。”
要来早就来了,而不是新皇来。主子到底何错之有?竟引得举世皆敌。北风沉痛地偏过头,不着痕迹吸鼻头,无声问天道。
然天道给不了答案,在权势为尊的世界,人命如蝼蚁,而成王败寇亘古不变。
北一寒握承影的手微微颤抖,四处皆是焦土一片,空气弥漫浓郁的血腥味。
在夕阳的余晕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仿佛归入寂静,地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变为深褐色,沁入黄土中,仿若如此就可证明这一片土地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即是冷漠如他也不忍心看着多年来出生入死的手下一个个倒在他面前,她不稀罕他的命,她不要他了,他彻彻底底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舞儿,舞儿……
“走”
北一寒眼眸悲痛万分,嘴唇轻轻动,用尽全力说出来,机械地转身迈出僵硬的脚步。
转身一刻眼角滑落一颗晶莹,随风漂浮扩散分裂出无数颗水晶,在残阳照耀下棱角射出彩色的光芒,慢慢地在光中消散,在风中烟化。
一生何其短,短到爱你都不够用,来生许给我可好?
……
看到远处一抹身影楚雪舞面露惊讶,压下心底的疑惑走上前。
似察觉到来人,那人转过身,紧身黑影包裹妖娆的身端,眼眉妩媚含水,红唇嫩泽透着丝丝蛊惑。
“太子妃,你终于来了,哦不,该唤您皇后娘娘了。”
楚雪舞没心情同她闲聊,不悦睨看她开口道:“贵妃娘娘,你怎么在这?”
玉蝶掩唇轻笑,媚眼潋滟妖娆,似多看一眼便被勾走了魂。
“你又为何在这?”
不答反问让楚雪舞莫名烦躁,直接越过她走。
“你要去找月贵妃的骨灰。”
楚雪舞停下脚步警惕看向她,掌心悄然蓄力。玉蝶漫不经心睨看楚雪舞的小动作并未放在眼里,抬起纤纤玉手将碎发撩至耳后,简单的动作在她手里却有别样的诱惑。
“月贵妃的骨灰我已经送到柳依哪儿了,再怎么说我也当了她多年的“替身”,总要为她做点事。”
楚雪舞闻言细细打量玉蝶,的确有三分神似,月贵妃孤傲清冷,玉蝶妩媚多情。
难怪父皇在世时玉蝶宠爱不衰,原来里头竟是如此。
“既然如此,为何还引我来此?”
“问世间有谁能牵制住九殿下自然非你莫属了。”玉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楚雪舞,似乎想不到她竟会问这问题。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楚雪舞愤怒道,从一开始她就该明白这是局。
“不,我只有一个主子。”玉蝶摇头,说到她主子时眼眸满是崇敬,唯恐亵渎了她主子的神圣,隐藏爱慕之情与挣扎交织。
楚雪舞这下懂了,感情是玉蝶爱慕她主子,奈何神女有意襄王无情,最后被心上人送给别的男人当替身。
“你回去往东走吧,也许会见到九殿下一面,也许不会。”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再不去就真的来不及了,骑我的马去吧。”
“你为什么要帮我。”
玉蝶笑而不语,楚雪舞跨上马背,手握缰绳,回首望着玉蝶抿嘴不语。不管如何她都赌不起,腿一蹬,马飞快跑起来,渐渐地消失在平野上,只留下夕阳里若隐若现的黑点。
玉蝶脸上的笑意渐冷,妩媚的眼眸低沉幽暗,一抹冷光掠过。只想让你尝尝无助凄苦的滋味,爱不得恨离别。
呵呵,楚雪舞你过得太好了,有这么多人默默保护你,你却不珍惜。偏偏你不安份,非要惹事生非,就怪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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