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大婚，伤了谁的心？

楚雪舞手捧医书倚床窗而坐，精致的小脸被几缕发丝朦胧挡住，安静又孤寂的背影让人心疼不已。思绪渐渐飘远，眼眸空洞。

柳依推门进来把手上的托盘放到桌面，顺着楚雪舞的视线看到窗外一片梅林。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了解她的性子，定是又想九殿下了。

刻意加重脚步声，走到一旁，伸手抽出楚雪舞手中的医书，细声道：“小姐，吃点东西吧。”

楚雪舞不语，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向窗外那片梅林。见状柳依无可奈何，轻声叹息，“墨羽回来了。”

楚雪舞方回过神，僵硬的转过头，眼睛空洞无神，嘴唇动了动。

“嗯，你照顾好它，这几天它也累坏了。”

“好，奴婢知道了。”

柳依欲言又止，可楚雪舞缓缓闭上眼睛明显不想说话，柳依哀叹一声，默默离开。

五天后。大婚当日，整个炎京一片喜庆，红绫长挂。

映雪园，天色微明，宫里的嬷嬷携着一干婢女涌入。楚雪舞还在睡梦中就被拉起来，沐浴、绞面、绾发，整个过程她宛如瓷娃娃般一动不动任由她们摆弄。

娥眉若细柳，眼眸如星子，脸颊略施粉黛，精致妩媚。红唇似火，三千青丝绾成发鬓，两边髻着凤凰金步摇，凤冠镶嵌细碎的红宝石，金色的流苏垂下，惊艳绝美的容颜若隐若现。

一袭红色嫁衣，用金丝线绣着欲展翅高飞的凤凰，裙摆拖曳及地。柳漫落眼含泪水，看着楚雪舞久久不语，最后在宫嬷嬷的提醒下将红盖头盖上，牵着楚雪舞的手一步一稳走出映雪园。

楚雪舞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行礼拜别父母上了轿撵的，甚至感觉不到成亲的喜悦。

北凌枫一身暗红色喜服，黑发束起簪着鎏金冠，腰间系着金丝暗红边的佩带，挂上浑身雪白的玉佩。英俊潇洒的身姿不知道俘获多少少女的心，只是他的视线自始至终放在楚雪舞身上。

坐在马背上环视一圈，百姓站两旁的道路看热闹，北凌枫嘴角微笑，深情的看了一眼轿撵。

“起轿”悠长的声音响起，鞭炮齐鸣，鼓乐喧天，轿子稳稳地被抬起，楚雪舞心一颤，眼泪划过脸颊滴到手中的苹果。

迎亲队伍浩浩汤汤跟着北凌枫的节奏，从丞相府绕了炎京一圈才回太子府。北凌枫不紧不慢策马，他要给雪舞盛大的婚礼，十里红妆。

迎亲队伍到太子府轿撵稳稳落下，北凌枫翻身下马，迈着沉稳有力的步子走到轿撵，柳依掀开帘子扶楚雪舞出来。

喜婆将喜绫一头递给北凌枫另一头递给楚雪舞，喜婆扶着楚雪舞走，到门口时高呼：“新娘子跨火盆，红红火火。”

坐在主位的北炎皇和杨皇后面面相视，双目含笑，陈公公眼眸眯笑……

一声高呼“吉时到，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楚雪舞僵硬地转过身，咬的嘴唇渗出血丝，北凌枫眸孔微缩，攥紧喜绫，脸上的笑意僵硬些许。

楚雪舞低下头机械的拜头，眼眶里的泪珠滴下隐入嫁衣。盖头下楚雪舞悲痛欲绝，心凉了半截，她和九哥哥再无可能了，一切都成定局了。

“送入洞房”

“慢着”就在移步之际，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略带沙哑疲惫。

楚雪舞脑袋“轰”一声炸开，是九哥哥的声音，他来了。她心心念念的的九哥哥来了，可是，他来迟了。

北一寒的到来像是往平静的池塘投掷一枚石子，荡起层层涟漪。大厅里轰然想起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九殿下回来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对啊，本官也没有收到消息。”

“诶，我听闻九殿下和太子妃青梅竹马，关系不一般啊。”

“那九殿下会不会是来抢亲的。”

“你们乱说什么？九殿下说不定是特意回来祝贺太子大婚的。”

“……”

……

杨皇后嘴角扬起不可察觉的邪笑，一闪即逝，眼眸慈善，温柔的笑。

北炎皇闪过惊讶随即镇定下来，面无表情扫视大厅，王者的威严释放，顿时嘈杂的声音消停了。

北凌枫眉头微皱，明明派人沿路拦截，暗探来信北一寒匆忙出发根本没带多少护卫。眼底寒光一闪，看来小瞧他了，不过没关系，雪舞是他的妻子，明媒正娶，八台大轿迎进门。

不悦地瞥一眼鸣然，向前一步挡住北一寒的视线，温润如玉的笑：“皇兄你回来了，怎么没传信来好让皇弟我去迎接皇兄，现在刚刚好，来喝我和雪舞的喜酒。”伸手接过鸣然递过来的酒杯，举到北一寒面前。

墨黑色的眼眸幽暗深邃，栗红色的薄唇抿出冷峻的线，紧紧盯着楚雪舞，隔着红盖头楚雪舞都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北一寒看也不看北凌枫，开口问道：

“舞儿，你可愿跟我走。”

倒吸一口气。

北炎皇怒斥：“寒儿”

杨皇后：“寒儿切不可胡来。”

“九殿下”

楚雪舞紧紧攥住喜绫，抿着唇不语，不能答应，不能害九哥哥被世人议论。

北一寒深呼吸，再问：“舞儿，你当真嫁他为妻，心甘情愿，无人所迫？”即便他有足够的能力直接劫亲带走她，却不忍心她被世俗舆论惯骂。

楚雪舞早已泪流满面，她多想扑到他怀里大声告诉他，她不愿意嫁，她一直在等她。狠狠地咬住下唇，痛意让楚雪舞稍微冷静一下，用尽全力平复情绪波动。红唇一勾，平淡疏离地说：“心甘情愿，无人所迫。”

八个字把北一寒打入地狱，所有的坚韧如紧绷的琴弦裂开，墨黑色的眼眸悲痛的看着她。踉跄后退几步，口腔涌上血腥味，紧抿着唇。

收到她成亲的消息便立即马不停蹄赶回来，一路上都是拦截刺杀，北风为了让他回来只身留下托住黑衣人。一路策马回来他想过无数种原因，独独没想到这个。

北一寒浑身散发寒冷气息犹如地狱撒旦，沉默不语，深深的看一眼楚雪舞转身策马离开，来一阵风去也一阵风，仿佛刚才是梦一场。楚雪舞不由自主迈出一脚，北凌枫抓住她的手不语。

不知谁先开始敬酒，顿时大厅一片热闹，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提刚才的事，皇家的事复杂，他们还是假装看不见听不到为妙。

夜幕星光稀疏，太子府一片欢庆，酒宴百来桌。北凌枫满身酒气，眼睛迷离，脸颊微红。

凉风吹拂漾起高挂的红绫，在空中划出艳丽的弧度。廊灯发出明黄温缓的烛光，幽长的走廊此刻在北凌枫眼里不再寒冷黑暗了，有她在就是家，就有温暖。

北凌枫由婢女扶进厢房，其实他是清醒的，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北一寒回来了，雪舞会不会不顾世俗的看法，义无反顾回到他身边？

楚雪舞隔着红头盖平淡地说：“下去吧，太子殿下由我来照顾”

婢女拿不定注意，扶着北凌枫的手放也不是扶也不是，下意识看着北凌枫。一旁的喜婆替她解围，把秤杆递给北凌枫笑呵呵道：“太子请掀盖头。”

北凌枫半眯眼睛，接过秤杆踉跄几步才站稳，伸过去轻轻一挑，红盖头落地。北凌枫迷离的双眼瞬间明亮，深情凝视她，楚雪舞抿嘴淡淡瞥开。

北凌枫单手挑起楚雪舞的下巴，淡淡的酒气袭来，楚雪舞瞪大双眼，脸颊晕开绯红。

北凌枫低声浅笑，笑声低沉磁性。喜婆握拳掩唇咳几声，眼神示意婢女倒酒，笑嘻嘻道：“太子殿下，请喝合卺酒。”

婢女将两杯酒递给北凌枫，北凌枫温柔一笑接下，递给楚雪舞。俩人双臂交缠，仰头饮尽。

喜婆一边抓起桂圆，红枣抛到床上一边说：“祝太子太子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赏”

鸣然拿出沉甸甸的银两奉上，喜婆笑着接过来。

…………

清菡筑。楚湘湘无声叹息，遥望府中喜庆的红绫，紧紧攥住衣袖，今晚是他们洞房花烛夜，他，定是十分欢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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