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起义,各部上奏的折子已将文知鹤埋了进去,他的胡渣在嘴边尽显沧桑疲惫,他早已熬红了眼睛,自白苏梦去后,他就难度那些个不眠之夜,干脆将自己埋进朝政中,才不至于完全成为一个不会哭笑的行尸走肉。
青叁端着姜茶缓步走进大殿,他将茶置于文知鹤手边,突然跪在了文知鹤身旁,他面露难色,文知鹤却不以为然,幽幽放下笔墨,拿起茶杯轻吹,说道:“去吧,朕没有福分得心爱人白首,你可以。”
青叁猛地一抬头,他错愕不已,最后惊讶的神情慢慢变成愧疚,他就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说道:“皇上,属下保证,一个月内便赶回来。”
“江海!”文知鹤放下手中的茶杯,唤来了门外守着的大太监,“去内务府取来一百两黄金给他,就当告老还乡吧。”
“皇上!属下绝没有要离开您的意思!”青叁的神情惊恐,连连摆手。
“你跟着朕多久了?”
“属下……属下自十五岁就跟着皇上了。”
“朕从未许诺过你们什么,当年杀了小九你也未曾走过怨言,你对小九,朕都看在眼中……”
“……”青叁低头不语,他心中是念着小九的,所以他更不忍心眼看着那个与小九相似的女子被豪娶强夺却无动于衷。
文知鹤提笔在白纸上挥墨书下“席烟”二字,转赐给了青叁,随后又拿起姜茶轻抿一口,说道:“这名赐给你,取‘得一心爱人同席,忘却过往云烟’之意,你将令牌交给青贰,他知道该怎么做。”
青叁小心翼翼将纸墨放置在怀中,朝着文知鹤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这一拜别,可能一生难再见了。
文知鹤垂眼靠在椅上,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用茶盖来回拂过茶面。青叁站起身,在原地踌躇了一会,红了眼眶,深吸一口气,大步离开了大殿。
“江海,帮朕换身便服,备上马车让青贰在宫门口的小门侯着。”文知鹤站起了身,抖了抖衣袖,这一身金黄色实不舒服,华贵繁重,除了尽显威仪万千,无甚用处。
青贰立于马车旁,文知鹤身着白袍,青线绣龙跃然衣上,他极少着白衣,只因年少在战场上,白衣容易被血色染红,而从前常着黑袍也不过是血色混在其中不易察觉罢了,谈不上什么喜恶。
“皇……公子。”青贰抱剑行礼,说道。
“嗯,差你办的事如何了?”文知鹤微微颔首,风撩起他的衣袍,胡渣剃净后,白衣飘飘倒有了一丝翩翩公子的味道,却难掩他眼中戾气。
“书信已经搬回了王府,那个孩子……我们会继续寻找的。”
文知鹤侧目看了一眼青贰,目光冷冽,丢下一句话说道:“把人都打发出去找,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罢,文知鹤足底轻点,背手轻而易举上了马车,青贰随之坐在了驾车位,背对着宫门驱马而行。
百花楼是京中最繁盛的青楼,从艺妓到娼妓皆为上乘,楼高五层,从正门而入,正中间一个大圆台,台上日日歌舞升平不断。
台旁有排木牌,一掷千金的富豪公子才能点来木牌上最上等的姑娘表演,如今楼中最炙手可热的头牌当属新来的美清姑娘,她一首《胭脂红》和一舞《百花醉》更是百闻不如一见。
“下一目,美清姑娘——《山水城》!”
随着小厮的报幕,一纤柔身躯抱着古琴缓步走上台,她腰身系着一串小铃铛,随着步伐轻盈平稳,小铃铛发出了灵动悦耳之音,她稳坐在台中,缱绻的睫毛微微颤动,只见她嘴角微扬,一双玉手拂上琴弦,除了指间的奏乐声,竟然还有沙沙声随之附和,有心人才能发现是她在自己的玉腕上用金镯包住沙子,故而一副画卷呼之欲出。
一曲罢,美清姑娘站起身向着台下微微福身,正欲抱琴离去,一个茶杯却摔在了她的脚边,她姣好的面容一惊。
原是台下一个京中横行霸道的侯府小公子欲强行要姑娘一夜春宵,被老鸨笑脸婉拒了,发起了脾气。
“诶呦,申小公子,您别这样伤了和气不是?”老鸨在京城中什么样的王公贵族没见过,自从新皇登基,这申小公子的父亲原本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落魄侯门后代,如今得了抬举也变得张扬起来。
“小爷可不怕,大不了砸了这百花楼就是了!”说着,这申小公子就欲掀了茶桌,结果突然被青贰按下。
青贰从怀中拿出了威武军令牌,申小公子就吓得禁了声,青贰心中不屑,将令牌收入怀中,这百花楼背地里是自家主子的地盘,敢在这儿闹事的,十个有九个已经身首异处了。
老鸨见过青贰,她记得上次背后那个大主子派一人送来了一姑娘,就是青贰送来的。
青贰使了个眼色给老鸨,老鸨立马快步走到青贰身边,扑面而来的胭脂水粉味使青贰不免皱眉,却依旧强忍着恶心说道:“主子说请这个美清姑娘去上厢一坐。”
老鸨心下有些讶异,因为大主子从未来过这儿,一直以为大主子是个不好风流之人,今日突然来访,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没擦亮眼看看什么时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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