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沈以舟犯窘的模样子逗笑,但又强忍住,一直看着她,说道:“难觅知音,在下南安洺,可否与姑娘在这明月下成为朋友?”
沈以舟看他也不像坏人,心情稍微平静下来,刚要说出名字时她犹豫了会,“好啊,我是以舟。”她转头看向南安洺,正好与他的视线对上,她看清了他的正脸,长长羽睫之下,一双深邃眼眸泛着温柔,但又有点冰冷,沈以舟想看穿他的眼波深处的秘密。
他们对视了几秒,似乎都想望穿对方。沈以舟发现他的视线落在她的面纱上,仿佛是在好奇面纱下的脸庞。她没想太多,便害羞地转过头去,揭下面纱,默不作声。
南安洺看清她的侧脸,便望向河面,假装正经地说道:“你这么清秀为何要带面纱,是怕被人拐跑了吗?”
沈以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手抓了抓衣角,胡乱说了句“我喜欢”。她为了避免尴尬,便问他“你住在哪里?”
南安洺指了指大概的方向,和她来时的方向一样,又说道:“如果要容易记住的话,就是沈将军府不远处。怎么,以舟要来找我?”
沈以舟不禁暗暗后悔为什么要问他这样的话题,皱了皱眉,胡编道:“真巧,我是沈府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平日会出来买食材,会经过你家。”话音刚落,她才意识到,自己是默认了要去找他。
果然,身体很诚实。
南安洺用带着笑意的目光看着她,说道:“好啊,那你平时出来时看见有户人家门口有几个盆栽,便是我家了。”
南安洺看出她眼中的疑惑,轻笑一声,微低着头说:“只是觉得放在门外更能让它们自由,顺便过路的人也能赏心悦目。”
可植物懂得什么是自由呢,它们生存条件都满足后,也没有什么自由囚禁之分了。
沈以舟点了点头,两人陷入了沉默。为了缓解尴尬,南安洺咧嘴笑道:“你一个人跑到这边,是要把你家主子抛弃了啊?”
沈以舟霎时脸红。
这男人的话怎么老是让她不知所措!
沈以舟极力掩饰,怕被发现,便慌忙说道:“哦对我想起来了,小姐是让我买花灯,我先回去了,谢谢你。”说完便重新戴好面纱转身跑去。
买花灯?可哪家的丫鬟会放买给主子的花灯?他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消失在人群里。
其实他看出来了,只是没有揭穿而已。
雅茹依然在那里坐着,看见气喘吁吁的沈以舟,忙问发生了什么。沈以舟摇摇头,说:“再逛会就回府。”
渐渐地,人群也没那么密集了。她们走在回府的路上,沈以舟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不,是刚才那个人。她在每一户人家的门口扫过,走了一会儿,便看见一户人家门口正开的茂盛的花草,还有正准备开门的南安洺。
南安洺余光瞥到她,便转身看向她。沈以舟像是被发现的贼,移开视线,低着头,但又与他的视线对上。
沈以舟发现,他挺直的鼻子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硬朗,黑发如瀑肆意潇洒,羽睫之下,是一双泛着温柔眼波的桃花眼。不知是否是月光的功劳,让他如此动人。这是她之前在河边没有发现的。
南安洺见她渐行渐远,便无声地道了句“晚安”,沈以舟的眼睛微弯,手点了点太阳穴,意思是知道了,便转过头走了。但此时她的心里小鹿乱撞,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除家人说的晚安
到了深夜,沈以舟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她想起南安洺,就会想起之前她读不透书中的儿女情长,不能理解“所谓伊人”或是“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但这一系列疑问的答案,是那个温柔又透出一股寒气的南安洺。
她侧过身,看着梳妆台上放玉笛的盒子,不知不觉中,困意袭来,便睡着了。
已至半夜,南安洺似乎还没有困意,他轻靠在院子里的墙上,望着天上明月,回想起曾经的往事,不禁鼻头一酸,但又努力抑制下去了这种情绪。他想起那个经常脸红的女人,儒雅兼含着活力。不得不承认,她很漂亮,但又不是那种娇艳妩媚,就如这明月般清明澄澈。
大概就是《诗经》中所说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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