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琴终究是没当上将军夫人,秦翊告诉她自己是终身不娶,于是她便被当成千娇百媚的花般养在了深闺别院。
他偶尔会去听响琴弹几曲小调,或婉转,或低昂,或澎湃,却再没有秦翊记忆中那曲曲调苍凉、暗藏杀机的琵琶将了。
其实,自从响琴来了将军府,就再未奏过琵琶了。她整日抚琴弄柳,秦翊也由着她,像是宠溺,又似无可奈何。
只是偶尔,他远远经过她的别院时,会不自觉地驻足良久,然后低不可闻地叹息。
响琴终究是响琴,不是他的南琵,尽管她们容貌相近,举止相似,甚至那一颦一笑都毫无二致,可是秦翊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久而久之便被秦翊遗忘了,直到帝王萧北漠的两道圣旨砸下将军府,他才如梦初醒。接旨之时,响琴正在秦翊身侧抚着琴。
第一道圣旨,秦翊私售御赐宝剑,赐死。音落,响答指尖一滞,琴声骤然而止,且勒出她十指上一道血痕。
响琴的心,仿佛也被那弦狠狠勒了一道口子,淡淡的,不机瞧见,却伤在要害。
若不是为了她,秦翊又怎么会将宝剑抵押在了风月楼?
第二道圣旨,秦将军战功累累,深得朕心,赐婚。音落,响琴停滞的十指忽而疯了般地抚弄琴弦,七弦音调,混乱不堪。
人们常说琴心乃人心,那么此刻,响琴的心连同着七情六欲,必然是相通得彻底了。
而一旁,那传旨的太监置若罔闻,只静静道:“陛下有旨,若将军肯接第二道旨意,那这第一道圣旨便只是君之戏言,算不得数。”
似乎是怕秦将军犹豫,那太监又伏在秦翊耳边幽幽补充道,“ 赐婚者,为陛下御妹,萧南琵。太监的声音极低,恰只够将军一人听闻。
音方落,那七根琴弦尽断,奏出一声嘶鸣。
秦翊疑惑地回首,看着响琴柔媚的眸光流转出质问:“将军可还记得你与说过,会终身不娶。”像是疑问,又像是强调。
秦翊自然记得,他会终身不娶,只除了——南琵。他抬手,正要接过那旨意,身后却传来铮铮之音,是响琴取来了许久未沾的琵琶。
那音色有几分婉转,细听之下却是曲调苍凉,暗藏杀意。秦翊微微一愣,双手滞在半空,此曲天籁,将至高潮,却偏有停弦之势。
"奏完!”秦翊压低声音,掩了其中的震撼和不可置信,以及那丝若有若无的欢愉。
那一日,清风十里,流云静美,两道圣旨大摇大摆地传进了将军府,忽而,一曲玲珑直入天际,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气势,可曲毕后,清风仍旧十里,流云依旧静美,秦将军接下了第二道圣旨。
有人说,响琴那日奏的是传说中的琵琶将,可是,一曲毕却没有传说中的风止云静、乾坤逆行之势。
所以,秦翊接了旨,没有理会响琴染了血的十指在清风中微微颤抖。并且,成亲当夜,他亲手将倾国倾城的响出将军府。
绝情至此,连一丝怜香惜玉都嫌奢侈。 或许,于他而言,所有的怜香惜玉柔情错骨,都只属于南琵一 人。
却也是当夜,送亲的队伍莫名遇袭,除新娘外,无一
生还。
秦翊调动重军搜城,一无所获,可当夜灯火阑珊时,
一袭血色嫁衣却唐突地出现在秦翊卧房。彼时,红烛轻摇,火红的嫁衣上绽放着大朵大朵血色的牡丹,妖冶动人。
“南琵, 是你?”秦翊远远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手
上寒光灼灼的御赐宝剑,声音再一次颤抖不止, “你活着?好。”
他仍旧惜字如金,却掩不住他拼命扼制的激动澎湃。只要她还活着,纵然相思无解,纵是此生无缘,纵得孤独终老,又有何妨?只要她安然于世,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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