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别说了,我即刻派入云阁的打手仇方去送信,此事再拖下去没有人可以控制了。”
知语坐在坐塌上,无奈地说道。
“好,那我现在便回去盯着颜府的人。”
“去吧,这时候你可别出什么差错啊。”
余兮此时百感交集,却又无可奈何,如今牵扯的人越来越多,早已超出了原先的计划了,如若一旦失手,那将是万劫不复的后果。
正欲起身,余兮眼神一变,心里顿时冒出一个险恶的念头。
她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个想法,但是此时若不这么做,所有牵扯其中的人都将被清悦害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你想什么呢?回去晚了别不好交代......”知语看着发愣的余兮,甚是不解,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磨磨蹭蹭的。
“姐姐,”余兮擦掉脸上的泪珠,“清悦这个人,你们说......她怎么样?”
“还能怎样?又坏又毒,该死的厮货!”希月满脸愁容地骂道。
“是啊......是个该死的货......”
“你想怎样?!”知语被余兮独自喃喃的样子有点吓到了。
“只要她一死,这盘棋才能活,我们所有人都能活!”余兮盯着沸腾的茶水恨恨地说道。
“对!这个人该死!”希月被余兮说的有些兴奋地站了起来。
“你们......你们想杀人?!”
“有何不可?!这种人活在这世上除了害人还做过什么?还能做什么?!”
“可......可杀人者,必偿命啊!”
“偿命就偿命!只要!只要大家都能好好的活下去,死了我和她两个,所有人都能活!我愿意!”
“余兮!”知语站起身盯着她说道:“不能那样!你现在情绪冲动,不可!不可那样!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啊!”
“我心意已决!姐姐莫要劝我!我二姐余姝的事就拜托你了!”
说着,余兮不顾一切地往门外走去。
“余兮!”知语大声喊着,但又不敢在外人面前去拉她,转而看着希月。
希月说道:“没想到一个官家大小姐能有如此魄力,姐姐你在此不要急,我去看看。”
“希月,你看着她点。”
希月冲出去向余兮追去。
余兮低着头一个劲儿地闷头走,也不顾后面希月的呼喊。
待到河边,初夏的烈阳下没什么人,希月追上余兮,“余兮!别太冲动了!你这样是成不了事的。”
余兮站在,无神地看着她:“你不是劝我别杀清悦的?”
“这有什么好劝的?此人该死无疑!”希月啐了一口,“只是你想好了如何动手吗?”
“我......我......”余兮被问的有些发愣,四下看了看,瞧见一旁的一根粗棍,便捡了过来,“用这个能成吗?”
“这个?这个顶多只是敲晕!”希月摇了摇头。
“这......哎~”余兮叹了一口气,在一旁蹲下,“我倒是听人说,毒死人是最省事的,只是现在事急,我该去何处寻那毒物才好?”
“别发愁了!你瞧,这个!”希月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纸包。
“这是何物?”
希月也蹲了下来,“知语姐姐其实昨天就有些担虑,清悦那人既开口敲诈,万一回去想了又加价该怎么办。果然,她睡了一觉,还是决定再来笔大的。”
余兮听了,眉头紧皱,看着河面说道:“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人。”
“你是大户人家大小姐,自然没见过。只是我们不同了,入云阁什么人没有?什么人我们没见过?所以,尤妈妈有时也会碰到一些不讲理又敲竹杠的人,后来那些人就再也没见过了......”
“去了哪了?”
“去了......这儿!”希月朝着静静的河面努了努嘴。
“死了?”
“入云阁虽是风尘之所,但姑娘们挣的都是苦钱,那些无赖泼皮不该死?”
“我倒不是说那些人不该死,只是......他们是如何死的?找打手?”
“打手是明面上吓唬人用的,暗里,这个才管用!”
希月扬了扬手里的小纸包。
“姐姐担心的话说出后,我就从尤妈妈的房里偷了一包,就是为了提防那清悦敲诈的。”
“那你倒是说啊,这是何宝贝?”余兮一把抢过小纸包,拆开一看,里头尽是些细末。
“砒霜。”
“砒霜?”余兮瞪大眼睛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重新包好,“真能......杀人么?”
“服下后必死无疑!”
“多久?”
“什么多久?”
“服下后......到......到死!”
“我有一次撞见尤妈妈在一个姑娘屋子里,用它倒入一厮货茶水里,大概......一炷香的功夫。”
“好!就它了!”
余兮站起身,“我跟过清悦曾去过一家酒坊外面,我现在就去将她约出来。”
“别!别自己去!”
“知道!我让别人替我给她送信。”
余兮的嘴角勾抹一丝冷笑,希月也放下心来,两人的心情一下放松了不少,又商议了一些具体计划,一致同意将清悦约到观月亭是最佳的地方!
“你晚回去了不要紧吧?”
两人将约清悦的信交于一个哑巴小童,提了一壶茶几个点心,往观月亭走去,希月有些担心她。
“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就想着你们和谢大人,还有我二姐没事便好。”余兮自己也很惊讶,事到如此艰险一刻,自己竟然如此镇静。
希月叹了一口气,不再问了。
烈日烧烤着田野,观月亭通红的顶尖被一片绿油油的高粱簇拥在深处,两人来到这儿,四下看了看,真好,这个点来这儿比去任何屋里都安全。
希月拿起水囊,余兮一把抢过。
“我来吧。”
“不,我自己来。”
余兮将那小纸包打开,将里头的粉末一股脑儿地全倒进了水囊里,丝毫没有胆怯,连停顿都没有,更别提手抖了。
希月知道,是人都会有恨意的,余兮只不过是个正常的人而已,压在她身上的东西太多了,那些东西已与想她融为一体,但她不愿意,她只是在做一件剥离那些东西的事而已。
申时刚过五刻,那个身影一瘸一拐地从高粱地里冒出来。
“怎么?这次凑钱凑的这么快?还约这么远的地方?”
余兮和希月坐亭间的石凳上谁都没动,“你怎么知道我住那儿的。”清悦继续问道。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可以知道我的事情,我也能知道你的。”
余兮在石桌上给一个杯子倒了上茶,“刚刚你去都没让你喝一口,走这么远渴了吧?坐下喝点吧,我们再谈谈那事儿。”
清悦在石桌前坐下,脸早已被烈日晒得通红,身上汗流浃背,嘴唇也有些发干,但没有马上就端起那杯茶,愣愣地盯着茶水看着。
希月的心一下拎起来,她看向余兮,余兮脸上却丝毫没有担忧,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怕有毒?”
“哼~你,会吗?”清悦斜坐着,冷冷地斜视着她。
“那好,我先喝。”
“余兮!......”
“希月,你别这样,我们相识一场,我现在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也要做足了这份态度才能叫她心安。”
余兮端起面前的茶杯,袖子遮着茶杯便往嘴边送去,希月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了,她当然知道余兮打断自己,不是为了显示她颜余兮的肚量,她是让自己不要担心。
可希月怎能不担心?!往水囊里倒入砒霜之前并未准备无毒的茶水啊!
希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喝下,末了擦了擦湿润的唇,一副云淡风轻地对清悦说道:“你等会儿看我会不会死再喝吧。”
清悦被余兮这番动作下来,早已消除了心里的疑虑,再等一会儿?岂不让她们看自己笑话了?!
便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下。
余兮的嘴角再次勾抹那次清悦在自己院里的笑,而希月却面色苍白,心如死灰!
余兮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示意她不要露出马脚,希月这才别过脸去,使劲着眨着眼,不让清悦看见自己已发红的眼圈。
“怎样?上等的雀舌还不错吧?”余兮看着她空空的茶杯问道。
“还行吧,再给我到点,热死了。”
“好!”
余兮给她的杯里斟了满满的一杯,清悦再次一仰脖子将她喝了个精光。
“果真是不懂规矩的俾奴啊,连茶满欺人都不知。”
“你说什么?”清悦皱起眉,眼里有些怒火。
“你不是奴婢吗?”
“你再说一遍!不想活了是吗?”清悦拍着桌子叫道。
“我自然是想活的了,只是,你却活不了了。”余兮起身拉着希月往后退去。
“你说什么?”清悦此时顿觉嗓子一阵灼痛,随即便觉得腹中也开始了火烧般的疼痛。
“怎样?欺你的茶回味更不差吧?!”余兮恨恨地看着她逐渐开始呻吟。
“你......你果真......真下毒......了,那......你为何......”
“我为何没事是吗?因为我本就没喝啊~我只是舔了舔唇你就觉得我喝了~”
希月此时才向刚刚余兮喝过的茶杯看去,果然,茶水自始至终都为减少,还是原先那半杯茶水,只是这清悦懂的少,不知斟茶本就只能斟半杯的规矩,才误认为余兮也喝了茶。
此时方觉上当的清悦已经痛得在地上打滚了,“啊......啊......”一阵阵惨叫声,惊得水鸟都不敢靠近。
“你......你害我......我不会......不会放过你的!我......我死也不会......不会放过你......”
清悦死死地盯着两人,余兮和希月不断地向后退去,只见此时的清悦眼睛、鼻子、耳朵不断地渗出血来。
两人被这一幕有些吓着了,鬼,是的,现在的清悦就像一个厉鬼!
一盏茶的时间,感觉就像过了半生,她终于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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