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兮和辛川都没有说出那几个字,但是他们都知道,自己已在对方心里扎根了,就待何时萌芽、开花、结果了。
辛川紧张地手脚都有些僵硬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明明自己有一肚子想说的事情,可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辛川,你知道吗?你离家的这些日子我好想你,”余兮悠悠的说道,但语气里尽是忧伤。
“余兮,我也是......”辛川的心有些激动,手心开始逐渐冒汗,“余兮,我......我也好想见你......”
“那......”余兮也有些害羞,“那你有想过我们的......今后吗?”
“余兮,你放心,我辛川此生就是死都不会付你的。”辛川一字一句地说道。
余兮一怔,盯着满脸郑重的辛川,轻轻用食指按压着辛川的嘴唇,“瞎说什么浑话,不吉利的今后都莫要再说了。”
辛川把压在自己嘴唇上余兮的手指轻轻握住,“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听这里。”说着把余兮的手轻轻按压在自己的心房,任凭她感受自己灼热的心跳。
“就因为我信,你才不能说这些浑话!”余兮严肃地看着辛川,“我们都要好好的,只有我们都活着好好的才会永远在一起。”说着把手从辛川的胸口挪开,轻轻的握住辛川的手。
“你知道吗?我怕,我怕自己会像二姐那样,被母亲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我还怕我的那个人不是你,以后......我怕......”
“余兮,不会的,不会那样的,”辛川双手握住余兮的手,“合适的时候我会让我爹来提亲的,你要信我。”
“我信你,但我不信我母亲,”余兮满脸愁容道。
“我知道,余兮,你母亲的事交给我,”辛川安慰余兮,他甚至想轻抚余兮的脸颊,抬起了手又缩回去了。
余兮没有看到辛川这个动作,说:“辛川,我前几日被容力受气后,又被沈景澄戏弄,我实在无颜面对书院的同年了,就……就设计让父亲前去……调查苏沈两家预谋之事了……
辛川,此事我不敢告知母亲,可是我担心她此时早已知晓,若是她知道我有意瞒着她,我怕……怕她责怪我……怕她阻止我再去书院……”
“余兮,你别急,你慢慢说,到底事情经过是怎样的。”
余兮将事情前后始末说了一遍,当说到为何会反击沈景澄时,并未提及,尤其是与叶知语相识那段。
但敏锐的辛川依然觉察到了,这位三小姐平日向来隐忍,此次为何如此反常?
“余兮,那你为何会想到让你父亲出现在书院门口,替你挽回颜面这个主意的?”
余兮一怔,没想到辛川会问这个,“就是被他气不过,你不知道,我被容力也连日欺辱,我这……你走后,我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顿了一下,余兮还是松口说道,“被沈景澄戏弄后,我气的不行,人昏昏沉沉的,就是在这观月亭结交了一位挚友,是位好姑娘,是她提议我人生遇事理应直面应对。”
看着满脸欣慰的余兮,不知为何,辛川心里有些隐隐担忧,余兮向来内向敏感,这次竟然和陌生人结交,这会是什么样的朋友?还能让平日里胆小怕事的三小姐性格都能变得如此反常?
“余兮,你这位朋友是做什么的?”辛川问道。
“她……她就是一位……一位寻常人家的姑娘罢了……”不知是因为对自己的不信任,还是对叶知语的不自信,甚至也有点对辛川的……余兮知道,辛川向来是循规蹈矩的男子,若是让他知道知语的情况,真不知他会是什么反应,于是余兮下意识的撒谎了,她决定等这次处理母亲的事情过后再慢慢向辛川解释。
“哎呀,你要相信我,我……我交的朋友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现在对我母亲的这件事情都快烦死了,你再不替我想想,就……就让我一人烦死好了……”余兮支开话题,语气里有一丝慌乱。
辛川当然看出了余兮在撒谎,但他了解余兮,虽然外表柔弱,但是她骨子里的尊严和倔强是很难接受别人的挑战的。
于是接过她的话题:“当然不会叫你一人烦死了,你这不还有我吗?”他温柔地看向余兮,“这点事情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烦?你知道吗?余兮,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的善良才是让你变得不开心的理由。”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善良还不是……还不是就只能过这样的生活……”
“不怕,一切都会好的,有我在。”
“那你打算如何让我应对母亲?”
“这有何难?你母亲不问,你就当做忘了不就成了。”
“忘了?”余兮瞪着眼睛看着他,“母亲都已责怪我告容力的状了,这件事说忘了岂不难以自圆其说?”
“容力的事情是你遵照父母之命的为姊责任,但……涉及苏沈两家若有什么预谋,已不是你父母交于你的任务了。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这中间夹着你父亲,”辛川垂下了眼睑,顿了顿说道:“你若直接告知你母亲,你绝对会被她责骂退学,但若不告知,她便猜不准你为何不告知。”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会认为……是我父亲交待的我不告诉她?但是……但她若去质问我父亲,那我不就露馅了?”
“余兮……”辛川扭过头看向别处,不忍继续说下去。
“辛川,怎么了?你……哦,我知道啦!”余兮一拍脑袋,乐了起来:“辛川你的意思是说我母亲与父亲不和,所以母亲不问也会猜到是父亲给我施压,若是问了,父亲也不一定会正面回应,是吗?”
辛川看着乐呵呵的余兮,心里愈加好奇他不在的这几日余兮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怎么原先对父母之事异常敏感忧伤的余兮,今日竟然如此豁达爽朗。
“是啊,苏沈两家皆有后台,若是当真在做什么勾当,你父亲是不会把一些注意力集中在……你的这些小事上的。
即使你母亲问起来,你父亲说不定还希望你多了解苏家大小姐的事跟他汇报汇报呢~”
“真的吗?父亲真的会来找我?可是……这都多少天了,父亲从未跟我提及过此事了……”余兮依旧对父亲那几日的态度有些难受。
“我知道,余兮,再等等,大人们的世界比我们想象的复杂,而复杂的世界通常需要时间考证的。包括我们,我们也是他们考证的对象。”
辛川一席话让余兮再次对他刮目相看,“辛川,你真了不起,竟然懂得这么多,幸好……幸好我有你。”
说完她再次轻轻扑向辛川的怀中,之后便枕着他的肩头问起了他去外婆家吴兴郡的事。
辛川一边耐心的说着,一边心里甚是担忧。
他发现他离开的这几日余兮像是变了一个人,这种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他无从得知,只能心里暗暗决定:无论余兮的那位朋友是何方神圣,都别想伤害到余兮分毫。
再过一会儿就是申时了,初夏的阳光虽还有些灼热,但有了观月塘上清风,坐在这观月亭便也去不觉得十分燥热,反而舒爽怡人。
两颗年轻的灵魂的依偎,在这翠绿的芦苇和漆红的庭间,显得相映成趣,连过路的水鸟也时不时的在周围探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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