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花间阁进了位衣着朴素的徐娘,两腮浮松,是上了些年纪的,五旬左右,却老而风韵,仍若清水出芙蓉。
她直接坐在女子对面的石凳上,莞尔道
女人:阁主,如何称呼?
女子简洁回应
白掌柜姓白,生意人,外面皆称之为白掌柜。
她没说话,点点头,看到桌上一排的花,不由伸手抽了株,相捏于母指与食指之间旋动端祥,道
女人:听闻白掌柜栽种的花,可以帮人实现愿望,可是真?
白掌柜既能来,相信先前准备探得比谁都清,信则来,不信则去,你不恰恰是前者?真假又何须多举一问呢?
女人:爽性之人儿
她挑眸直视白掌柜的双眼,轻轻一笑,颇显忧郁
女人:我也闲话少叙,言归正传,今日来便是以一妄诞的故事换一株花。
——『纸鸢』
四月未旬,时已初夏。
江花开满,白昼十里金陵无限景,波光潋滟,遍地葱茏,野鸭戏水,鹰击长空。
夜色降临,无数繁星挣破夜幕探出,江水映明月,灯火照双桥,江边莺莺伊伊的歌声,缓缓升起。
千古以来不曾变的旖旎风光,入目皆是冶叶倡条,烛影摇红,引得多少君子流连忘返以这温柔乡,迷醉的不愿醒!
其中贵为王爷的尧华,便是这烟花柳巷的常客,二十出头,身份崇高,却偏偏贪恋这里头的温柔,无心公家。
朝廷的勾心斗角他也看得腻味,觉得人生苦短,拼命往上爬,站至巅峰之时蓦然回首,发现身边之人渐渐离你而远,而人间甚多美好之事不及品尝,却已步入衰老,待百年后,不过徒留个青吏留名罢。
他属于安逸即安的人,当个闲散王爷也不赖,尘世有太多不适意,争罢、抢罢、闹罢、毁罢……
试问,哪者不闹心?
愁这东西啊!可不是他能担当得起,能少一分忧,则少一分,他可不想落得什么年少白头。
现如今,他往醉欢楼里的姑娘娇腿上一躺,轻闲吃着送至唇边的果品,耳际盘旋着歌姬婉转悠长的小曲。
所谓的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
但人心不足,自古有名,已常见不怪。
所以凡事得摆正心态,怎么舒心怎么来,这便是尧华想要的。
他跷着二郎腿,目光直视展台上的影戏,手举白玉杯轻呷了口,杯沿辗转过唇角,留下一道濡湿的水痕。
忽然一股幽香扑鼻而来,闻之竟令人醉魂酥骨,道不着的清冽甘甜。
类似香粉,但没香粉浓郁,却一个劲叫人醉里头,使得心烦顿释,忘乎自我。
这香是从那袅娜缓步走来的红倌身上飘出,她走到尧华身后替他捶背,满脸娇嗔道
醉欢楼-柳儿:王爷有好些日子,没来瞧柳儿了。
他贪婪地深吸了口她身上的余香,伸手轻拍了下她纤纤玉手,阖上眼悠悠然道
尧华:近日诸事不顺,忙得抽不出空来。
他睁眼,话锋一转
尧华:你身上的香与往日大有不同?
醉欢楼-柳儿:那王爷觉得可好闻?
女子语气说不出的百般娇柔
尧华:还不错。
他摇了摇折扇,唇角浅浅挑起
尧华:闻之清爽,没你以往的浓郁刺鼻。
醉欢楼-柳儿:因为芸香斋新来了位调香师,那香调得叫一个‘绝’,这的姑娘都喜欢,为了买到她调的香,奴家可费了好一番周折。
新来的调香师?尧华并没多在意。
只是第二日,他自醉欢楼打道回府,经过芸香斋时,不觉被和柳儿身上一样的香味,诱之驻足。
侧首往里头一瞥,恰巧与柜台的一位黄衣女子打了个照面。
两人是一阵的大眼瞪小眼,女子莞尔而笑,冲他点了点头,便继续低下头忙自个儿的。
表情淡得出奇。
生得倒是标志,尧华看惯了醉欢楼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媚,颓废迷离,活在腐败的灵魂下。
直见到她,才懂什么叫水出芙蓉,千尘不染。
一头青丝盘珠翠,鬓角斜插玉簪,青眉如黛,杏眼含春,透着一股玉洁冰清的气质。
又由于她太过纯净,尧华总觉得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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