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外面的蛐蛐发出鸣叫,天上的星星一颗也见不着,一丝一丝的云将月亮装扮得像半遮半掩的女子,娇羞而又妩媚。
“这谢家的女孩儿,你瞧中谁了?”刘老爷坐在床上,刘衡给他脱了鞋袜,一旁的女婢端来了热水。
“我瞅着那枕书是个不错的。”刘衡松手,坐在一边的凳子上。
“枕书?那字写得最丑的大姑娘?”
“是,我看见她拿那只南海狼毫笔的时候是用的左手,想来她是个左撇子。可她写字却是用的右手,她应该是故意为之。”
“你呀,可真是个会瞧人的。”刘老爷将脚从水里抬起来擦干,脱了外衣躺床上,“你姑姑就想着把柔苒许配给你,这次带你来,是专门让你瞧柔苒的,怎么还瞧上那大姑娘。”
“祖父,您这就说不通了。是您问我瞧上了谢家的哪个姑娘,现在又说我只能瞧柔苒,那我可就不知道怎么回答祖父了。”
“你这孩子,那柔苒让你姑姑养的娇滴滴的,嫩得跟朵花儿似的,你还瞧不上,反而瞧上了那个自作聪明的枕书,不妥不妥……”刘老爷躺下闭上眼睛。
“祖父,时候完了,孙儿先告退。”刘衡轻声关上门,回他的客房。
他感觉,后面总有一阵一阵的脚步声。
“谁!?”他回头吼道。
走廊的柱子出现一个人,是个少年。
“拜见刘将军。”他俯身作揖。
“你是谁?从哪儿来的?为何跟踪我?”他厉声问道。
“我是谢胜棋,谢家嫡子,久闻刘将军大名,想见见将军的模样,日后上阵杀敌,也好有个熟脸。”胜棋起身,直勾勾地望着刘衡,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不如索性瞧个够。
刘衡看着眼前双眸清明的男孩儿,有些感慨,这多像当年自己初出茅庐的模样,“你来,既然想认识我,就进我屋,我们谈谈。”
刘衡转身,胜棋在后面激动得说不出话,等刘衡走了很远,他才赶上。
“小小年纪,竟然想上阵杀敌,你给我说说,为何有这样的心思?”刘衡抿了口茶。
“将军,如今的局势想必您心里清楚。北方内地土匪盗贼四处横行霸道,东方海岸倭寇入侵,另有南方蝗虫灾害,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愿意解决这些个乱七八糟的问题。
当今圣上重文轻武,文官一抓一大把,多是绣花枕头,而武官却少之又少,一般的将军其地位俸禄竟比不上四品的文官,唯有将军任居一品,还大力招募武官,让习武之人有容身之处。”胜棋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地说。
“嗯……坐。”刘衡伸手指了旁边的凳子,“你父亲是文官,在朝中也有些地位,保你平步青云也不成问题,你不去思考你大好的前途,反而想上阵杀敌当武将,那战场上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尸骨横飞,血流成河,一个不留神命就没了,这颗脑袋也时刻悬挂在腰带上过日子。”“我知晓,这上阵杀敌哪有不死人的。”胜棋回答。
“而且你想必也知道我的规矩,不认人。也就是无论你是谁,到我这儿都是从兵开始,可别指望着我能提携你,我都是凭着各自的本事来重用人才。”
胜棋心里一喜,刘衡是同意让自己入他麾下了。
他赶紧起身跪在地上磕了响头,“多谢刘将军!”
“好了,你起来。你要参军,先过了你父亲那关,凭着你父亲的性子,这也是一个大考验。”刘衡扶起他,胜棋起身作揖道别退下了。
谢老爷和大夫人谢刘氏正在争吵,“那刘衡不过一介武夫,你把柔苒嫁给她,以后有什么前途!”
“人家一品!你在朝堂上还要对他行礼的人物!怎么就没有前途?”大夫人回他。
“他上阵杀敌,一不留神,命就没了,你要让柔苒守活寡?”
“你胡说什么呢!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大夫人气得将喝水的杯子“砰”的一声重重放桌上。
“再退一步,那枕书,知秋都还没嫁,你就开始谋划柔苒,那也太早了些!”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那枕书有着嫡女身份,看在上一个姐姐侍奉老爷一场的份上,找个勋贵人家嫁了。那知秋一个庶女,有什么好焦虑的,嫁给勋贵人家做妾,或是给官小的人家做大夫人,都是简单的事儿!”
“那你的意思就是,为了让柔苒嫁给刘衡,把两个姑娘都尽快嫁出去?”老爷也气得不行,声音加大了几个度。
“什么叫为了柔苒?她们的年龄也大了,枕书再留在家里都成了老姑娘了!上门说亲的那么多,我仔细挑挑,怎么也不会亏待了她!再说了,那知秋也及笄一年了,到了年龄,怎么不该嫁!那枕书耽误了,尚且有嫡女身份撑着,知秋耽误了,又是个庶女,年龄大了谁要她呀!”
“够了!什么事儿都别在这个时候提,岳父大人若是有意,他自然会找人上门提亲。你在这儿大吵大闹若是被刘家人听见了,不得笑话死!”谢老爷躺下不再管她。
大夫人仍然在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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