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言匆匆向皇帝复命,托辞身体不适就走了。
回府后,许若言真的病了。
许是让路栀的心冻的,或者只是纯粹的吹了寒风,许若言当晚就浑身发热,却觉得周遭一片寒冷。
皇上听闻赶紧差了太医过来,诊断开药,得知是普通的风寒,才放心,批了五天的假,还送了不少补品。
许若言一直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
他迷迷糊糊的梦见了一年半以前的事情。
那时他正准备赴京赶考,没经受过朝堂的明争暗斗,还是个毫无心机、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扬言一定要让地方百姓都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不再为了徭役发愁,还扬言要让世间不公都受到惩罚。
那时的路栀笑着说相信他,说他一定会是个名留青史的绝世清官。
许若言看着路栀闪亮如星的眼眸,更坚定了自己的理想。
临行前一晚,许若言有些忐忑,路栀就带着他爬上了屋顶看星星。
路栀指着星星说:“你看,所有的星星都在祝福你呐。”
许若言却没看星星,他看的是路栀那比星子还闪亮的眼睛。
他不懂,那双明明应该充满童真的眼睛为什么总是压抑着,有着与同龄人不符的成熟与沉重。
但那并不妨碍他喜欢路栀,想给她一个家,想让她的眸子里多些快乐。
“栀栀。”
“怎么了?”路栀收回看向星星的目光,疑惑地转头看他。
“待我考取状元,功成名就,回来娶你可好?”
路栀沉默着。
许若言心里更加忐忑,他紧张的继续说:“你要的荣华富贵我努力给你,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嫁给我,好不好?”
良久,路栀才点头,慎重且坚定地说了个“好”字。
许若言心都快跳出来了,听见这个字,内心一喜,差点蹦起来从房顶掉下去。
路栀失笑,叫他小心,明天就出发了进京了,不要出意外。
许若言一把抱住她,不住说着太好了太好了。
梦到此就结束了。
许若言猛地清醒,一身冷汗。
看着冰冷漆黑的房屋,他苦笑了一下,险些不知今夕何夕。
如今那个答应要嫁给他的人,成了高高在上备受宠爱的贵妃娘娘。
他的栀栀,再也不能成为他的了,也再也不会爱他了。
许若言还未彻底清醒,就又坠入了梦境。
还是那晚美好的梦境,盈盈绕绕的缠着他,让他一会如梦似幻,一会又如坠冰窟,不得安生。
直到第二天傍晚吃了药,许若言才从那浑噩的状态中缓过来些。
但他宁愿永不清醒,永远沉沦于那晚。
昏睡一天一夜,许若言再无睡意。
他披着件外袍,坐了起来,斜倚在床栏上,看着外边凄凄凉凉的月光出神。
许若言什么都没想,就是发着呆,感受着周遭冰冷的空气,直到坚持不住倒在床上。
他看着黎明一点点升起,天光一点点变亮,他的心也随着一点点沉下去,再见不到星子一样的光芒。
许若言病的更重了。
长久不生病的人病来如山倒,仿佛小半辈子没生过的病都压在了这一次。
期间皇帝不时派人来问询,一批一批的补品成堆的送来。
皇帝念他治理水灾有功,赏赐不少,假亦给的足,嘱咐许若言一定要养好身体,再为百姓办事。
三皇子与太子也各派了人来,送了不少东西。
许若言知道这是两方在拉拢他,可如今皇帝龙体安康,退位还早,过早站在皇子身后只会对自己不利。
所以他谁都没见,谁的礼都没收。
但令许若言意想不到的是,右相也差人送了补品来。
这右相,入仕十多年,是个堂堂正正的清官,真真正正两袖清风,为百姓谋福利的人。
许若言敬佩他,且万分希望能成为他这样的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右相会伸出橄榄枝。
许若言因路栀而冰冷的心,似乎在右相的橄榄枝上回温了一些。
断断续续半个月后,许若言终于康复了。
刚巧赶上了新春宴。
百官齐聚,在外的将军也纷纷赶回了朝。
一时间好不热闹。
许若言被这喜气衬的,仿佛从未病过。
宴会如期举行。
皇上皇后盛装出席,路栀穿着美艳跟在皇上后面。
许若言已缓过那股伤心劲儿了,如今见着这一幕,虽心痛如刀绞,面上却不显。
宴会上其乐融融,还请了戏班子来表演。
那戏班子舞着一把未开刃的剑,不知怎的,舞到一半猛的向皇上刺去。
宴会上的人都没反应过来,除了路栀。
路栀坐在皇帝右后方,猛的向前一扑,替皇帝挨了一剑,当场鲜血沾湿衣裙,血色洇染,看上去极其吓人。
看见路栀几乎被一剑穿心,顷刻倒下的时候,许若言的心被紧紧揪住,险些呼吸不过来。
“栀......”半个沙哑的字刚喊出口,又马上截断,险些咬了舌头。
不能喊,这个人如今是当朝皇帝的妃子,她没资格喊,更喊不得。
他连忙改口:“抓刺客!”
一堆人慢半拍地才反应过来,擒住了刺杀之人,又紧着叫太医来看路栀的伤。
一瞬间宴会变得慌乱,喊的喊慌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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