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寄奴和刘公被两个官差推推搡搡的带到公堂之上。
威……武……公堂之上,气氛阴森至极,让人光是站着就打寒颤,不停的再哆嗦。寄奴来之前虽然做了准备,可是事到临头,自己的心里还是在不停的打鼓。
大胆刁民!还不跪下。
寄奴和刘公双双下跪。
抬起头来,本县问你,为何昨日夜间扰乱我药王庙?
寄奴抬起头来,看到了县官的模样。此人有一张古铜色的脸庞,倒三角的眼睛,颌下一副短髯,略显焦黄。
寄奴刚想说,刘公先回答了。
县大老爷在上,昨日之日,是犬子愚钝,他,他一时多贪几杯,才口出狂言,请您高抬贵手。
都,大胆。你也不想想那是什么地方,就口出狂言。这是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如果引起民乱,你们担负的了吗?
是是是,小人教子无方,小人教子无方。
这样吧,你们认打还是认罚?认罚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我们认罚。刘公说到。
认罚啊,知县冷笑一声说到,认罚要纹银十两!
多,多少?十两?为什么这么多,刘公的话有一些颤抖。
这么多?知县又冷笑到,十两你还嫌多?我问你们,你们大庭广众之下,妖言惑众,该不该罚?你们惹怒了我们的神仙。搅和人家,又该不该罚?你们损坏人家的药引,又该不该罚?数罪并罚,在这公堂之上,只要你们十两银子,你竟然还敢说多?
非也,非也,刘公赶忙说到。只是,小人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小人所做薄本生意,本就囊中羞涩,再之说……
啪!大胆,不要说了。好啊,好啊,本县算是清楚了。你们,你们就是故意寻衅滋事。左右何在?
两旁的衙役走上堂来。
把这两个人拉出去。杖则二十!
二十杖,那是什么概念。
寄奴往前跪爬几步,大老爷在上,此事因我而起,您就打我吧,别打我父亲了。求求您。
多说无益……
只听到门外的寄奴和刘公的叫声。
一会儿,两个衙役走了上来。启禀老爷,二十杖已经打完了,怎么处理这两个?
先把他们托回牢房,哼,县官愤愤地说,两个外乡来的穷鬼,一点的油水都捞不到。
寄奴和父亲被拖到了牢里,哐当,牢门被无情的锁上。
寄奴年轻,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到了父亲的身边,父亲,儿对不起你,让您老人家受了皮肉之苦,我的一时冲动竟然酿成如此大错,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奴儿,窝囊,哭什么哭。这个时候不是宅心仁厚的时候,我们挨了一顿打,他们又不会白白养活我们,不出几日发现在我们身上捞不到油水,也自然就会把我们放了,父亲最不喜欢看到你的哭,因为你一哭,只能证明你还是没有真正的长大。真正的长大并不是你的年岁,而是你的心智真正的成熟。
寄奴止住了哭声,是,父亲……
不知道过了多久。
老神仙,您来了,别说,您给的药是真的管用啊。门外响起了狱卒谄媚的声音。
嗯,不必多言,他们二人在这里面吗?
是啊,我们这就帮您把他们抬走。
寄奴和刘公睁开眼睛,这声音,又尖又利,分明是那个买罂粟治病的黑心人的。
牢门一开,哐当,进来的果然是他。
寄奴和刘公刚想说什么,两旁的人把他们抬上了一个平板,这“老神仙”从兜中摸出几块碎银子,请您几位喝喝茶,告辞告辞。
狱卒两眼乐开了花,谢谢老神仙。
寄奴和刘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把他们下到大牢,分别还挨了二十鞭子,又为什么把他们二人给救出来。
这时候,那个“老神仙”开口了,我现在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雷,你们就叫我雷道就好了,你们现在所有的话都必须和我如实的招待。你们的车辆马匹是不是在清风客栈?
寄奴回到,是…我记得由此向东,在路边,就可以到达。
这雷道和抬板的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一行人朝着清风客栈的方向走去。雷道这时的目光,在不停的打量着寄奴。
寄奴问到,为什么你要用罂粟这种害人的东西去给别人医病?他们的愚昧无知,是会死亡的。
雷道顿了一顿,黄口小儿,你知道什么……与其让他们先快乐解决燃眉之急,让他们在这罂粟了断了自己,还不如不经历之后的事情,那只会让他们更绝望。
什么?什么以后的事情,你把话给说清楚。寄奴说话的声音变得急促了起来。
雷道却默不发声了。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了清风客栈。
伙计一看,这不是那天在这说住店的一对父子吗?怎么这时候才回来,还浑身带着伤。急忙跑过来帮忙。
寄奴年轻,让别人搀扶着,慢慢的走到了屋里,刘公在平板上被人抬了进来。
雷道又从怀里摸出点碎银子,给你抬板的人。抬板的人千恩万谢,于是退了出去,走远了。
雷道说,我先给你们疗伤。寄奴说,不可,不知你安的什么心肠。
刘公在一旁虚弱的说,奴儿,他从牢中把我们救出来,要是想加害我们早就加害了,又何必等在这一时呢?就大胆放心的听雷道的吧。
雷道拿出了一个白瓷小瓶里面装着几粒丹药,给寄奴和刘公和水服下,又拿出了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张绿色的薄纸,散发着一股草药的香气。雷公给寄奴敷在了后背上。
为什么只给我,我父亲伤的更严重,为何不给他呢?寄奴的声音带出来了一丝丝的颤抖
雷公看着寄奴,孩儿啊,我听说你对“药”的体会非同一般,而且那天你拿的八字也是天生行医的料,那么我问你,我给你敷的这张纸,它上面都有哪几种药材?
寄奴思索了一会,回到。这里面有三七、茜草、蒲黄、降香。把这些草药各取三钱,加上水进行熬制,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能出这么薄薄的一张药纸,对损伤和淤血有奇妙的疗效。
好,不错,果然,受了天命的人就是不同。及时他经历了一些挫折,可是他依然是他。
寄奴又说到,那为何不给我父亲用?
雷道回到,你也知道它的难以配制,所以我也只配好了一张,放心,你父亲我会慢慢给他调理的。
寄奴低下了头。又问到。你刚才所说的,与其让这些人不受未来的折磨,还不如在罂粟的迷惑之中死去,这是为什么?以后会发生什么更难顶的病情吗?
雷道的嘴脸咧了咧……孩儿啊,我不能说太多,你很坚强,也很勇敢,你我让你受罪,是我的过错,把你们父子从虎口中夺出,也是我的责任。我只知道,你以后是要治天下苍生的……
寄奴嘿然,他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有人对他这么说了。
雷道说,去往祁州,接下的路要你自己走了,你父亲上了年岁,又受了皮肉之苦,我会在这里好好照顾他,这你放心。你年轻,自愈能力强,又有我这药物的辅助,明日就可登程,继续动身。放心,等你从祁州回来,我保证刘公已经安然无恙。你们先在这养着,我还有点事,天晚时分,我还会回来交代一些事情。说罢,雷道飘然而去。
刘公看着寄奴,他所言不假,奴儿,可能真的要你自己去往祁州了,父亲的伤的确不支持我继续前行了,我会在这等待你的回来。
寄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始终没有掉下来。
不要自责,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果,在你追寻的路上,其实就是在寻找答案……
窗外的那株杨柳,在微风中佛动,如发,如丝……
日头慢慢向西落去,雷道又会不会回来呢?又会对父子二人说着什么话呢?这正是:
公堂之上,寄奴刘公,苦挨二十廷杖。
雷公何人?既覆二者,又缘出手相帮。
口出言论,又是苍生,寄奴何去何往?
日落西山,百川归海,风吹草动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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