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行夜宿中擦亮一盏孤灯,已夜阑更深的白迹小道上响起几道踏深银雪急促的婆娑声,只闻声音停下,木门推响的吱吱声阵阵回荡冷气中,
“打扰家主大人,庭军夜袭巡逻岗线,已行进半里,请您下决策。”
本该是于梦中惊醒的王株此时两只眼睛还同以往发亮,将匆匆赶来的王玉栖和门中报事弟子吓得一惊,然而听闻话中意的王株此时更是大惊失色
“什么意思,庭军怎么会攻来,我怎能做这样重要的决策,你莫不是在玩笑。”
只是看着一行人虽不作声,但见暗昏的灯下几副凝重的神色,王株却早已感到咽喉被狠狠勒紧。这场罪恶的血搏,是必须要打了,而且早已开始了,他却是迟到现在才知道,那把李晴带走又要作何解释,想到这里,王株再也遏制不得,只几步冲向王玉栖,双手搭在她的肩胛处,嘘唏抽噎着,支离破碎着,却也将心中念念不忘哭喊着
“为什么…那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突然把晴哥哥锁起来,既然怎么都是要打,为什么还要罚晴哥哥,三年之情痛,岂是儿戏。敌兵都要攻上我才能知道火燎眉毛,既然如此,还做什么决策——”
只闻话声还未回荡干净,冰冷的空气中便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掌声撒下几撒梨花雨,王株眼尾藏泪愣愣的看着王玉栖泪如泉涌的柳叶眼,眉头紧锁却是坚定,王株白净的脸颊上应声留下了缕缕红迹,真实地挨了一巴掌,
“李晴必须要藏,而且李晴决不能知道庭站在即,他是三年后留下的退路!这场战的胜算微乎其微,你是这三年造化的关键。你要振作起来,只要活着,就不会输…”
王玉栖用力的说出扯拽着心的话,最后得以泣不成声,这场哽咽难鸣无疑是她与王株等了很久的。
“转告全门弟子,准备明日应战。”
王株淡淡说出,也许这场痛快的哭泣之后,这样的机会就是少有的了。
“家主大人!庭军挺入岗线以内!”
“绕路撤回,增援拖敌…”
“家主大人!庭军攻破岗线!”
“撤回哨关…”
“家主大人!哨关攻破!”
“……”王株已经无力再担任回复抉择,他一夜未眠,虽然明白无论如何,庭军是不会被有效磨耗的,但是他还是心有愧疚,自己是否安排妥当到了极限,能否拖下他所尽全力的每一分一毫,他无法得知。望着窗边即将破晓的蒙亮,王株眨了眨布满眼下的乌青说道
“可以了,都出门应战吧。”
晨曦一丝一丝划开云雾,王株鶡冠下满脸都是疲惫,只得自嘲一声“拨云见日,日碎青云,破冬雪,溶血溅。”
马蹄颤乱人声,铮铮的出鞘声纷纷扬起。“我奉圣上指令,捉拿罪臣李晴,凡阻拦者,杀无赦。”庭军下了最后的通牒,直盯着年青的家主,满眼似是不在乎
“胆敢踏入芸素门者,斩立决!!”
好在王株凤眼中漫出的血性将乏累覆上,只在两声言语路绝后,嘶喊拼杀声震得天地动漾。
只闻几声刀鸣,下通牒的领军的脖颈被从头顶跃过的王株使用华丽的招式血洒四方,王株手腕转了转,在混杂的刀刃中躲闪杀戮,近半个时辰过去后,血污将本是清洁的脸溅上星点印记,飞沫染上了佩环,透绿的玉蒙上了血迹,王株失神,背后瞬间被利刃刺开血肉,
“这个不能杀,把他废了,活擒。”
王株肺中忽间痉挛,不禁视线暗下咳声阵阵,感到浑身都被深深浅浅的划破,只眨眼过后,自己马上就要被砍成瘫子。
王株赶然横腿一扫,长刀一圆,身体降下直将庭军头颈分离。王株大喘粗气,不知是肋骨还是锁骨被打断了,却还来不及缓下伤势,又立刻展开厮杀。
此时的朱雀岭中被隐瞒藏匿的弟子也略显得不安,
“真是奇怪,总局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镖头跟夫人到了没有都无消息回应。”
被王株戏称为“登徒子”的师兄对李晴念叨着“为什么,你俩分开就算了,还给我也带上,我的小美人还在芸素门呢呜呜…”
李晴一脸嫌弃的推开面前话语油腻的登徒子,这是李晴进岭后脸上浮现幅度最大的表情。突然,被封闭的正门外传来人声,抱怨不停声瞬间冷却,李晴赶忙冲上金铜正门,
“晴哥…我们跟镖头走散了…回路被庭军占了,正等我们回去。总局跑出来一个给我们送消息的…他们要被屠门了。”
气喘吁吁的报告声透过铜门
“现在是谁主阵!!!”
“是…新任家主…王株。”李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心如绞痛般,瞳孔收缩着,沉声地呼着气,汗瞬间浸上发丝,
“回去…找到回去的路就回去!我如果,能把门砸开,我马上就来…”
一个时辰过后,王株感觉身体越来越重,手中握着的长刀已经染上了层层新红,手上的血看不出来是挥发太多次刀而磨破流出的还是杀敌太多而顺刀刃流下的。
身上从来没有叠过这么多次伤,王株再向后一翻,拉开距离后才看清这场上,悉数后,只有凤毛麟角的弟子还能站起来继续抵抗杀敌。
虽然庭军的尸首与门内弟子的比起来似是擢发难数,但是他也不知道敌军还有多少能来增援,到这样的地步就够了,门内的弟子都是还有大好年华的少年,王株怎能让更多与他年岁相仿的孩子就葬送这不可能打赢的一战。
忽然背上被踩中一脚,王株浑身的伤口都颤栗得发疼。但是至少现在,他必须要站起来阻止这场发腥的恶战。
心有磐石,天有烟云,唯恐命中人等不到他的爱恨玲珑,李晴无法答应这场缘浅情深,撞得铜门颤颤阵阵,却无法逃脱苦海爱河,再找不到岸上的痴情人,他欲撞破枷锁重重,就算浪掷凡胎肉体。
“额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这声从喉咙最低处的呐喊嘶吼,是一对竹马费尽全力同时发出的升华灵魂的一声。
虽是拼尽了全力,但对于无法抵抗的阻力,却只是鸿毛一搏,李晴将铜门都撞出了坑坑痕迹,只是无用功,而王株全力挣扎,只将伤口拉得更疼,突然灵机一动,叼起掉落地上的小刀,使劲扬起脖颈将刀抛起,只闻一声惨叫,踩住双手的力突然松了,王株顺利的侧翻而起,一脚踹倒了那人。
“啧啧啧,不亏是新任家主,还是有魄力,像您这么聪明的孩子,还是知道现在的情形应该做什么吧,事已及此,我们都各退一步,只要您同意再次归顺朝廷,一切听从陛下处事,那么朝廷再不计前嫌。”掌兵宦官举手示意着新一波庭军待命。
王株用手蹭掉嘴边的瘀血,步步皆是忍辱负重,步步皆是处处疼痛“臣,遵旨。”
青丝霜雪染,远山风雪刺痛离别意,相思再无从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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