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斜阳释散在发凉的空气里,纱布缠绕声在奢华的寝宫里扩散,待王株再凝神平意时,才感到纱布下的刀口在隐隐作痛。
从进到皇宫时,身体无一处不在紧绷,王株无表情的将脸边还在滴水的发丝拢在耳根,沐浴后只着腰下一件下衫,白净的脸上血污不再,只挂嘴边一小片乌青,脑畔依旧回绕刚得来的消息
“王玉栖自战中不见踪影,有可能被朝廷着手活擒。”
偌大的宫中,王株一人在万丈烟波里如履薄冰,已经,无存依靠。
只觉伤口又是裂开,干净的层层白纱又渗出鲜红,疼得剧烈,疼得想死。王株抬眸上望,又想起白日里初到皇宫就已经领略到的亏难
“只是遣散官来打发进宫拜见的御用武士 ,呵,‘正与贵妃在兴头上’当真是想挫了我的锐气…”
王株越说越觉发难,只将手背疲惫的搭在眼上,再不发一语。
“晴哥哥,晴哥哥,我只有你了,我不想当这个家主了,我什么都不是,你在哪,我要去找你,你告诉我路好不好,我不知道,我怎么办…”
昏暗的宫灯下帐中少年蜷缩作一团,已经对逃避毫无掩饰,法器轻轻的颤着,从始至终没有改变的,只有这一对铃耳了,王株看着铃耳,痴妄从双目撞出,许久不闻回声,双眉不禁皱作一团,发白的手心攥出细细的汗,如果再不说点什么,伤口可能又要染红纱布了
“我…真的,我好想你…”
“王株。”
“…嗯”
王株不愿回应这一声听不出半分情恋的唤声,他甚至最初并没听出李晴是在唤他
“我要你,好好当你的家主,好好当你的镖头,三年后,保我能看见你好好的,铃耳,以后不要再用,只此一次。”
王株不信事与愿违后便可获涅槃,可他不想再三年缠绵夜有所思,日有所梦,会输得很狼狈,
“知道了。”
李晴一怔,王株的干脆是他无意料的,本来逼迫自己为他下了决定,不再心软,没想到王株已经褪去了少年青涩,真不亏是成为了家主,成熟迅速的吓人。
王株一言不发,心抽搐的疼,脸上却是毫无波动,只得嗤声一哼,双手扣住一旁的匕柄,往上一举便砸了下去,如果人已经变了,那么无改变的物品也是毫无意义了,这便是最好。
王株屋里熄掉灯后,却是木门开启作响的吱吱声,陌生的皇道灯火通明,竟是比屋内还热闹得很,王株混乱的眨了眨眼后却立即定睛在近一处,面前是刚与阿姊成亲过后的姊夫,正拎起一个侍卫,压不住怒气的逼问王玉栖的下落。
王株瞬间睁大凤眸,冲上去结结实实的在把情绪暴露无遗的人脸上抡了一拳,又将侍卫反手扔回暗处一角落,拽起被打懵的姊夫,紧跟进角落,一脚踩住那侍卫,铮铮抽刀声悠扬响起,
“抱歉,你的命现在就得留下了。”
只见一闪光过后,那人连尖叫一声都来不及,已被斩首。
“冷静一点,别第一天就让朝代把我们都摸得差不多了。我是明棋,阿姊的事我来处理就够了,退回房里。”
王株擦了擦脸上的血。
“我来处理。”当真是家主。
半个时辰后,宫中便多了一位佳丽的身影,
“殓房里果然不会有阿姊,接下来得把皇宫看一遍了,顺便回去画个地图,如果能探牢最好。”
王株低头盘算着,早早藏起来的首饰和胭脂果然能派上用场,王株这次的打扮与献出初吻那天的打扮又是不同,发丝散下,一条坠面头链显得碧玉清雅,皇道上的侍卫见了以为是妃子,便也不好拦下盘问,王株这招耍的阴险。
“哟,这是什么小狐狸在鬼鬼祟祟的找姐姐呢?”
王株冷汗一颤,扭头不语的看着一身龙袍,瞳孔紧缩了起来。只见皇帝衣冠不整,身旁围了一堆妃妾,王株看了看整群比自己矮了一头的真女人,不禁心里感叹,还是装不到位。
又望起比自己高了半头的皇帝,牙便恨得发紧,明明是认出自己来了,却故作玄虚,王株下意识摸身后的长刀,却忘了自己现在穿的是襦裙。
皇上眼中漏出几分居心莫测,“进屋说话?”
便从妃子们的怀抱中缓缓走出,吩咐着发出娇嗔的妃子们退下,与眸中漏出几分猾而所思的王株进了一旁无人的房宫。
精致的玉杯里装满了白酒,王株看着刺鼻辛辣的透明液体,
“殿下,妾身不会喝酒。”
“小狐狸,你想不想知道你姐姐在不在朕这里。”
灿烂炳焕的屋中传来啪的一声,玉杯碎了一地晶亮。
“殿下恕罪,妾身力气没用上,不小心摔了殿下的玉器。”
皇帝似是玩味一笑,拍了拍手,一件发紫的水晶杯又呈了上来,看着比碎了一地的玉器还要奢华,
“听话的朕总是玩着玩着就腻了,朕就喜欢你这样高贵不易得到的小狐狸。”
皇帝细长的手勾住了杯子,看起来十分不知廉耻,又是一片碎声,华贵的物品就是不一样,碎的时候声音都好像乐器碰撞一样,王株想到这时眼前掠过了李晴弹着琴的样子,足以让他心悸动百次,这么清脆奢悦的水晶杯,可到底还是碎了一地,
“真可惜,陛下,臣心已有所属了。”
王株恢复了原本清朗的声音,顺势坐在了檀木桌上,拎起一旁装着烈酒的玉壶,扬起便往嘴里倒下,直至壶空得一滴不剩,又转了转手腕,啪的一声将壶碎在了地上,用手腕蹭去了嘴边留下的酒液,
“真对不起陛下,臣太贪杯,一点也没给您留。”
皇帝依旧不怒,似是迁就,只看着王株胭脂也不能掩盖的面红,嘴边的笑意又加深了,
“不妨不妨,不过你是不是要跟朕玩上一个赌命的游戏了啊?你这么聪明,会不会赢呢。王株,来日方长。”
王株皱起眉看着皇帝笑得狂妄,几步越过当今万人之上的圣上,用力的踹开了门,“殿下的酒,真的很难喝。”
王株离去后,皇帝缓缓走出门框,望着狐狸渐行渐远的方向,走进了灯火辉煌,见到等待了许久的护卫,便一脸轻快的说道“刚才里面的人,一个不留,都杀了吧。”
王株回房后,便开始了真正的计划,贪念再不见光明,相思余温藏于谎言之下,他不许他与李晴再被上天愚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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