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晴星稀,已然是夜,月色弥蒙眸眼,纵是万般不如意,也不敢再放置长夜难明中叙旧,只怕被雾水听了去,相告话中人。
星点灯火阑珊映于水中,照的人心荡漾,其中一抹席地而坐的身影略显愁闷,王株坐在池边,心不在焉的摇晃着垂在水面的腿,身后背着一支翠绿的竹筒,看起来分量不少。
王株双唇微微抿起,从一卷撰写着如出一辙的《望晴》中抽出一册来,随手翻至一页,只见页前便是
“回首惊鸿,已然情动,殊不知,晴郎似是早伴春风十里穿入我心。举头三寸有神明,神明已然入我心。想见他凤冠霞帔戴红妆,轻纱帘下衬杏眼,想听他情迷意乱,轻唤我名…”
“我这写的多带劲儿啊,非得给回信,还说什么…”
王株说到这时突然卡住,但随后是又小声的道出下半句“此般痴情,濂珠才该是凤冠霞帔…情迷意乱…”还来不及等脸上薄红散去,便又是愁眉不展,淡淡叹声便又从筒中拎起王玉栖夕落时赠予的铃耳,望着法宝喃喃自语“本来打算吃饭的时候给晴哥哥的,但是他们这群损人一到看热闹的时候连饭都不顾得吃了,真烦。”王株略显委屈地扬起脸望了望云月,还是垂下了头,一双凤眸也许久没有抬起
“我们皆是男子,只怕远望情人许久,终是满心妄情愿。我等不了,若是落空,就当是年少轻狂罢。”
王株一番话似是祷告又似是交代,只把铃绳攥紧,系在筒边,将满厢情痴背在臂膀之后,翻回池上朝着身后的亭中喊着“娘,我帮你看了,那小子挺好的,长得俊还结实,已经帮着扯了把个时辰的船啦。”亭中的夫人回应着,又半信半疑亲自移步远远打量着女婿,又唤着王株去给她打掩护,怕是让人家看了笑话。浅月便这般随朦胧灯火落深,王株的大计也缓缓启明了。
“株哥,株哥?”王株的视线逐渐平斩开来,此时已经日上三竿,清晰处便是几张焦躁不安的脸,王株费力的颤了两下眼眸,才将留得缝隙的眼张开,
“几,几时了?”
“株!哥!!晴哥都已经提刀上场了!”
本是趴在桌上的王株随着哐的一声站了起来“他妈的!早点喊我!我昨晚被逮着盯新来的女婿盯了一晚上呢!”不等剩下的人垂头丧气的反驳,王株已经速战速决的往擂场奔去,“你见过晴哥在门里行事的时身边没有株哥的时候吗…”“刚才刚见着…”虚弱的几道声音从王株寝屋内传出。
王株眼瞧擂场逐渐有了轮廓,只厌这日光格外的刺眼,倒也是给他了一个安置思绪的机会。
李晴定是来过屋中的,只是不知是夜深还是拂晓来过,桌上本是铺开的《望晴》被整整齐齐的叠进了竹筒,铃耳也只留一串静静的挂在腰间。回想闪过,王株又紧了紧眉头,稀碎却清晰的念道“晴哥哥,莫要再戏弄于我…”屏吸冲进了密匝匝的人群,挤压过后再喘出气时,李晴便在眼前了。
李晴似是融入了日光,日光刹那柔和,好像也没那么刺眼了,王株将脸上的阴影随动作褪了下去,“晴哥哥!”王株忘却了呼吸,扯去了法宝,除却了杂语,这是自己的,纯粹火热的,不受凡尘枷锁的一声,只有他自己听到,唤的是“情哥哥”。情亦知从何而起,方可一往而深;情不知何时所终,一往终时身随情殆。
铮铮发响的刀光剑影中闻此语声,似也定了一下,随着李晴慢条斯理的一声“见过姊夫了。”两人的身影便也清晰了,李晴长刀搭在那良人的肩胛处,另一处良人的刀刃顿在李晴的喉结前,显然是上门女婿快了一步。李晴恭敬一笑,“那么就恭喜姊夫英雄抱得美人归了。”随后转下了场。
李晴拨开激动的人群,径直向最显眼的王株走去,随后系下腰间的铃耳,在众目睽睽之下,歪着头狡黠戏谑地对铃耳念着:“阿株,下次把房门锁上。”王株腰间另一对也颤栗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王株一惊,气急败坏的用双手按住精致的铃耳,嘴角撑起假笑,拎着李晴就使劲拽走。李晴哈哈乐着,看着眼前发气的脑后勺,有种说不出来的笑意。
王株拎着李晴走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寝屋,砰的一声摔上了木门,本是用劲想把李晴一下甩到墙上,以为自己给了他一个招架不住的力,结果手上的人纹丝不动,但还是识时务地自己靠在了墙上。
王株看着面前虽然跟脑中的画面不大一样,却也还是继续了下去,双臂撑住墙面,把李晴困住在其中,抬头望着面前人,李晴并不显得慌乱,只是扬了扬眉等着听王株的说辞
“我跟你说袄,晴哥…李晴,我不想一直单相思下去,你中意不中意我,你现在就跟我说,咱俩都认识了五年多了,你该看见的都看到了,咳,我,我是说的文章,我平日玩笑虽玩笑,但是我现在很认真的在审问你,知道吗?”
“阿株和我不是早五年之前就成过亲了吗,现在又要谈中意不中意,难不成你还要再来一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人家问你!你,你摇头做什么?”
“我是说你和我,与他们不同,我们早就喜结连理了,与他们这样的情窦初开,是不同的。”
李晴不禁嗤声,笑得自在,只留王株傻呆呆的僵在原地,原来开窍晚的,只有他一个。既然事情通通败露,王株的脸皮也厚了起来,看着李晴俊俏的脸,心生邪念,脸上呈出一抹不怀好意,调戏起了李晴
“既然都是老夫老妻了,晴哥哥…这么久了,周公之礼也该行了吧?”
双手宛若游蛇,不老实的摸上了,李晴面不改色,只一下便结实的擒住了那灵活的手腕,随后便穿插着十指相扣,“行啊,来,脱。”只见那只略显青涩的手惊得一震,“哥!晴哥哥!我错了!!”
王株使劲着想抽脱,半天只抽出来一只,感到抽出的手心里拿着什么,扭头仔细一看,是一枚绿莹莹的佩环。
“阿姊给咱们的法宝先收着罢,日后有分开的时候拿着说话听,以后你身上就挂这个佩环,我也是。”李晴腰间的佩环明晃晃的摇曳着。
亦知己,亦家眷,亦郎君。
心悦君兮君亦知,只把竹马弄柏枝。李晴似是蒙络皎月,王株似是幽邃秋水,只把互相弄个魂牵梦绕,寤寐思服才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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