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一席白衣的一个女孩现在中藏湖边,远远的望着对面的人,看对面的人来来往往,这是南朝的圣女,是圣洁的存在。
在那个时候人人信仰一个神圣的首领,认为可以保佑自己国土安定,生活富裕。每二十五年换一名圣女,她们都是从五岁的幼童中精心选出来的,为了保证圣女永葆青春,她们三十岁就要退位,再次挑选,代代如此。
人们总是认为被选为圣女是很幸运的事情,为此孜孜不倦的繁育后代,知道女儿被选中,就能享受荣华。可只有圣女才知道,被选中并不是被神选中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可悲的,没有人想要日日被软禁在诺大的宫殿,坚持一年日夜不分近三年的训练,还要背圣训,事事被监督,时时被监视。
到头来圣女只是一个摆设,让百姓活着安心一些罢了,几乎与普通百姓隔绝,盛大节日会坐被抬在轿子上,像展品一样供人们欣赏,进一次皇宫,那一日,宫中人人都要出来面见圣女。参拜的早上看着一些大臣上供、议事,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此时站在湖边的圣女也只能远远看着对面的望着对面的百姓。
听见远远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便朝树林深处跑去。
“泠弦!泠弦!我知道你在这,你出来!”这人虽一身素衣,但样式并不普通,头发用一根木簪低低的折起,她是一直以来服侍这个圣女的侍女,被叫做七姑姑。她口中的泠弦就是刚才跑来的圣女的名字。
她看着从湖边延伸到树林的脚印,眉头微微一皱,原路返回了。
华丽的装饰让本就布局宽大的宫殿看起来更加奢侈,高高的门框上方挂着一块大匾,清晰的写着锁秋宫三个大字。
七姑姑推开大门就看见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孩坐在桌前,手拿毛笔,静静的抄书。如果不了解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必定是要认为她懂事的很,可是看到的人是七姑姑,应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眼前的女孩了吧。
七姑姑轻轻踏进宫殿,俯视着泠弦。“圣女今天玩的可开心?”七姑姑很少这样称呼泠弦,一般会是直呼名字,此时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泠弦知道自己去湖边闲走的事被发现了,手不由得一颤,连字都写错了。泠弦一向循规蹈矩,但还是少时不守规矩,许是人的本性,人人都会逆反。
“看在圣女自觉抄写圣训,老妇很欣慰,但该有的惩罚还是要做的。”泠弦叹了口气,原本挺直的身子也软了下去,她并不理解七姑姑年纪可能只有三十岁,为何要自称老妇,这也许是她们的规矩吧。
泠弦站起身,行动懒散的走到门口,突然被叫住,“圣女是忘了行动规范了吗?”整整一年严格的训练怎么会轻易忘了呢,泠弦重新直了直身子,正规的跨出大门。
之后在后院头顶一碗水,两手各端着一个花盆,单脚站地,抬起来的脚被绑在另一条腿的小腿上。
三个时辰过去了,七姑姑难得早来叫她回去。虽然很累,但是还是趁七姑姑不在,急匆匆的跑回殿内,一下趴在塌上,她不知道这一天为什么这么不想循规蹈矩。“圣女记得在天黑之前将誊抄的圣训交给老妇。”泠弦听到声音一阵慌乱的端正的坐在塌上,还一脸微笑的说:“谨听姑姑教诲。”
泠弦抻直脖子盯着七姑姑把门关上,又叹了口气。这下诺大的宫殿里又只剩下自己了,慵懒的走向桌子,看了看厚重的圣训。
细细算来,自己刚过十五岁生辰,还要在这个清冷的地方像牵线木偶一样呆上近十五年就跟压抑。
圣女的权利的确是大,但大都不是什么实权,平时看不见什么人,只能有时看见自己的侍女,参拜时看见几个大臣,没有什么感情,甚至不能有私情,听闻会影响到对天下的恩惠,只能任人摆布。在锁秋宫无事做就只能读书,出门要经过允许,不能自己随意做决定,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中藏湖边了,再远就会被百姓看见了。
这一天又是参拜的日子了,泠弦在凌晨比不多就要醒了。为了迎接一个月一次的参拜礼,凌晨洗漱,用几滴露水和花瓣沐浴,换上白色的礼衣。礼衣整体上是白色布衣绣着金色花纹,宽大的衣袖绣着金色的花边,似锦云、似繁花、似枝丫;后身长摆上绣着一只金凤,周围还有些让人不易懂的花纹环绕着凤凰,似是要将凤凰团团围住。白色象征着纯洁、温柔但又不失高贵和端庄。上好的面料和纺线若是当掉应该够普通人家至少二十年的花销。每位圣女都有一件礼衣,总体上不会超过三种颜色,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以后不知道会不会打破,至少现在是没有。
这些复杂的行动下来还要上妆,这自然也是上好的胭脂香粉,味道不腻人,泠弦身上本就有体香,可以称得上肤白貌美,所以不必过于修饰。精致的发簪插入青丝,侍女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这发簪插入发见定要端正,两个发簪插入时上下齐平,簪尖不能交叉,簪尾的坠饰不能绕到簪柱上等等繁琐的规矩,而这些一般不会在意的小问题都要精确到分毫,若是哪个乡野女子被这样摆弄定是会暴跳起来,像个泼妇一样谩骂了,铜镜前端坐着的是真正的圣女,可以这样像木偶一般玩弄,精美的像一支瓷娃娃,一言一行像是被牵着线。
最初的圣女在参拜礼时是不穿鞋子的,俊俏的双脚踩在大殿的的地上,冰凉却可以轻盈的完成礼节,这样不过是表达对天地的忠诚,无人在意她们的脚会不会冷。虽然到了现在也有了其他形式代替。
泠弦准备好后就会从锁秋宫出来,直接去大殿。每一步都走的端庄稳重,每一步的长度几乎是相同的,大排侍女再后面小心提起华服后长长的“尾巴”。
从台阶走上殿台,富丽堂皇的大殿中央这个台子上每一个装饰的也是相当金贵,即使是一个月才会有一次参拜礼,也会有人小心翼翼的打扫干净这里。泠弦站在台子上,站姿正规,一眼便知是否是训练有效的。
圣女站上台,朝廷官员们也就要进大殿了,众大臣穿着朝服,站在指定位置上,向圣女端端正正的跪拜一次,圣女同时要行拱手礼,深深鞠一躬,身体形成九十度,表示回应并感谢,双方起身。官员有序排成一排,从侍女的手中拿起精致的酒杯,举到面前,圣女拿着七姑姑呈上来的柳藤条,伸向旁边半跪着的侍女举过头顶的玉露瓶,蘸上一柳藤条的露水,平稳移动,露水流入酒杯,官员将露水当着圣女的面喝下,归列,以此方式每个人都这样进行。
所有官员归列,开始禀报朝堂一个月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消息,其实这些事每天都有摘录早朝的人送来,没必要再说一次,但大半上午的时间都在不停的叙述这些事,圣女也只能一直这样听下去。
将近中午,众官员出了大殿,通过中藏湖上的桥,圣女依然按来时的方式回到锁秋宫。
令泠弦头痛的是,在一天后皇帝要为新出生的小皇子百天举办盛大的宴会,也不知道那天又会发生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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