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玶的师傅也就是多情的师爷一生一共收了三十四个徒弟,有的唱出了名堂,有的默默无闻。随着年纪大了,走的走散的散,留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三个徒弟了。
大徒弟云长秋,二徒弟黄恒,还有关门弟子冬玶。大徒弟二徒弟都分别出师收徒,只有小徒弟,唱了这么多年就只有多情这一个徒弟。多情的师爷常说东玶性子太好,教不了徒弟,就连多情实际上都是每天早起就到大师伯院儿里学戏练功,晚上再回师傅院儿里休息,师爷常说,没个严厉的师傅是成不了角儿的。
……
“叫你记不住!给你说了多少遍了!再记不住!再记不住!”
烈日当空,多情在大师伯院儿里受罚,因为“奔月”这出儿戏里总有一句词儿记不住,为了这她可没少挨打。
多情也不求饶,她从来到戏园子开始就这样,也不爱说过也不爱笑,挨打受罚从来不说话不求饶,眼瞅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在这儿好好儿给我跪着!一个时辰以后再起来,中午饭也不用吃了!”大师伯气呼呼地回到屋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多情,多情……”是刘师兄来偷偷给她送饭来了。大师伯的大徒弟名叫刘岩生,多情叫他刘师兄,平日里对多情很好,除了师傅也就是刘师兄对她最好了。
“刘师兄,你怎么来了?”多情睁开了眼睛,被火辣的阳光刺得眼睛疼。
“给你送饭啊,快吃吧,还热着呢。”
“不行,要是被大师伯看见了你会挨打的,你快走吧。”她用被打的通红的手推他。
“那你也不能饿着啊,我把饭放在这儿,你趁我师傅没出来赶紧吃!”
“嗯,谢谢师兄。”
随后刘岩生又悄悄溜走了。
太阳照在脖颈上火辣辣的,汗水不住地流下,最近天气很热她一直在院里练功,一直流汗,把皮肤浸坏了,现在觉得杀得很疼。
热的感觉很痛苦,太阳照得睁不开眼睛。在这戏园子长这么大真的很不容易。无论冬寒暑热,无论风吹雨打,总要天不亮的时候就起来练功,除了这些就是动不动就要挨的打,有很多时候她都在想,干脆死了算了,在这时候她又想了一遍:“要不,死了算了。”
突然感到头上一阵阴凉,睁开眼睛,是一把伞的影子:“师傅!”转头望见了她最想见的人:“师傅……”
冬玶蹲下来,一直手给她撑着伞,一只手给她包扎受伤的手:“小橘子,别怪你大师伯,咱们唱戏的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师爷当年也是这么打我的。”
“嗯。”她看着东玶点点头,可是还是很委屈。
“你看,师傅都这么大了,你师爷还说打一顿就打一顿呢。”
“噗哈哈哈……”她好容易笑了,看着自己手上渗出来的血染红了东玶的白纱衣。
“师傅,你别这样了,快回屋去吧,一会儿大师伯出来看见你给我打伞该生气了,回头师爷知道了,又打你。”虽然本是担心的,可是当她说出来还是笑了,她很少说话,更少笑,唯独跟他不一样。
“我不怕。”他坐在她右边,就坐在地上,面对着她,一把伞撑在他俩头上。
……
“姐姐,姐姐……”玉净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听见。“啊……怎么了?”近来她老是回忆起从前的事,老是想起他。
“吃饭了。我叫了你几声你都不理我。”
“对了,先别去吃饭,你看!”她拿出今天给玉净买的新衣服。
“哇,好漂亮啊!”玉净接过衣服,眼睛笑成了月牙,“谢谢姐姐。”
“快去穿上试试。”
“嗯。”玉净拿着衣服活蹦乱跳地跑了出去。
多情长这么大从没感受过什么温暖,她所有的温暖都是她师傅给的,后来才有了晓裳姐姐。因为没感受过多少爱,她一直也不懂怎么去爱别人,可是偏偏越感受不到温暖的人当她得到别人的一点点关爱就会感恩戴德。她看着如今的玉净就像以前的自己,所以即使她再不会爱别人,也要拼尽全力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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