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忘忧宫,垂露阁
袁寻漪在闺阁里揽镜自照,两颊肿胀的她如今是好了很多。贵妃也按照路竹昭所说,天天给袁寻漪拿消肿的药膏。见着脸上消肿,容貌如初,她也不再追究贵妃做的恶事。望着望着,她又想起了那天的事,目光呆滞,独自出神。
侍女挑了帘子进来,温言道:“小主,贵妃娘娘遣人送来的消肿的药到了。”
她不慌不忙的抬头,轻叹了口气道:“罢了,留着你用吧,本宫也好得差不多了。”
她暗自神伤,果真如贵妃所言,皇帝就是玩玩而已。自打她出事,容貌被毁以来,皇帝未踏进垂露阁一次,也没有召幸她,天天留宿未央宫,偶尔找一下伏莘宫的秦常在。她怎么斗得过贵妃呢,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飞霜苑的眼线传递消息,说是皇上还没召幸过戚答应。戚答应为人安静且羞涩,今夜多半轮到她了。袁寻漪想了想,从妆奁里拿出几两银子,叫侍女去宫外买些酒来。侍女拿了钱,出去了。
她不知道戚言的性子,拿了把扇子和一副珍珠耳坠出门了。夏日炎炎,嫔妃们大多都在太液池相聚。果然,戚言和秦月熙在太液池的流云榭下棋。许是福缘好吧,袁寻漪赶去时,秦月熙下棋输了,耍着性子,说宫里还炖着皇上赏的燕窝,先回去了。戚言恭送,望着远处的流水发呆。
“妹妹可是无人相陪?”袁寻漪出来,轻声询问。
戚言见袁寻漪来了,平礼道:“见过袁答应。答应若想陪着嫔妾走走也无妨。”
她们在太液池漫步许久,袁寻漪了解到,戚言不争不抢,安静老实。她笑了笑,拉着戚言的手说道:“我知道以前做错了些事,你的好姐妹也替我背了锅。我今日特地来赔罪的,”
她唤来贴身宫女,递了个锦盒,继续说道,
“这副珍珠耳坠就当我的赔罪礼,待到崔常在解了禁足,我更会亲自登门拜访。”
“这……”戚言还在犹豫,袁寻漪接过锦盒,塞到戚言手里。
“我安排了宫女到宫外办点事,现在估计回宫了,就先走一步。多谢妹妹今日相陪。”她行过礼,跪安离去。戚言也没什么要说的,回了飞霜苑。
垂露阁
“春雀,办妥了么?”袁寻漪拆了封带,幽幽的问道。
“小主,店主是奴婢的亲家,绝对妥协。这些香料和药包是特配的,功效比以前足了些,小主要谨慎着用才是。”
她点点头,打开了香料的匣子,里面装的是上好的迷情的香料。袁寻漪抓了把闻闻,心里顿时暖和了起来。
“不愧是上好的香料,本宫往后的荣宠就靠今夜。春雀,你去把本宫那支镶金十二凤尾红宝石宝钗包好,送去敬事房吴总管那儿去,帮本宫劝说劝说。”
“是,奴婢这就去。”春雀托了盒子离去。
敬事房
“吴总管,吴总管在吗?”
吴总管本在案台上数着银票,听闻有人喊,把头往外望了望,看见是春雀,便把笑容挂在脸上。
“这不是袁答应身边的春雀姑娘么,怎么想着到我这敬事房来了?”
春雀也不含糊,她递上了那盒子,言道:“我们主想今夜侍奉皇上,算着日子,过两天就是。吴总管能不能把这日子往前抬点儿,今夜让我们主去?”
吴总管不好言语,打开那盒子一看,金光闪闪,顿时迷了心窍。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娘娘想去便是,奴才入夜后会给皇上递上娘娘的绿头牌的,还请娘娘做好准备。”
“吴总管,今天的事不会说出去吧?”春雀试探道。
“不会,娘娘圣眷正浓,皇上翻了小主的绿头牌外人也不会过多言语。”
“不会便好,多谢吴总管。”
“哪里哪里,姑娘慢走。”
入夜了,袁寻漪焚了迷情的香料,又在酒坛子里加了些药,香薰过后,脱的只剩一件肚兜。她钻进了床榻,现在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圣宸宫内,吴总管像往常一样递了绿头牌上去。这次不一样,里面全是袁寻漪袁答应的牌子。皇上有些厌烦,想起了那日选上的戚言戚答应,叫吴总管去请,也没多说什么。吴总管愣了愣,领着口谕下去了。
路过未央宫,他停也不停,径直去了忘忧宫的垂露阁。袁寻漪已经做好准备,在内阁里候着。见吴总管,喜言:“谢过总管,今日之事,我定当涌泉相报。”
“小主言重了。”他挥了挥手,四个小太监便把袁答应抬进了圣宸宫。
皇帝在榻上候着,袁寻漪被抬上了龙床。春雀悄悄把酒坛放在桌上,随着来的太监一起出门等候。
袁寻漪戴了张面纱,皇帝轻轻嗅了嗅,温言道:“朕是许久没见着戚答应了么,身上好香啊。怎么见你戴着面纱?”
袁寻漪添了盏酒,故意咳了两声。
“入夜微凉,嫔妾偶感风寒。”她递了酒,皇帝一饮而尽,豪言道:“好酒,朕平日少见你,你要好生保养着身子才行。”
迷情香渐渐起了作用,伴随着温酒,皇帝心里如猫抓一般挠,温暖又烧心。他抱着袁寻漪,轻轻吻着她香迷的肌肤,头晕脑胀,抱着袁答应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你让朕很难熬……”他凑在袁寻漪耳边说道,呼出来的热气让袁寻漪难耐。
……
夜深了,皇帝过了兴致,沉沉的睡了。袁寻漪唤了春雀进来,扶着她回宫。轿辇一颠一颠的,让她回想着侍寝的感觉。春雀带着那坛空了的酒罐到了莲韵池,四下环顾无人,在长桥上打碎,把碎片丢了下去。宫女上前服侍梳洗,春雀回到垂露阁,见袁寻漪已经歇下,吹了灯,垂下纱帘。
翌日,天还没亮,袁寻漪醒了。药劲大,她连着喝了两盏茶才有了些许的清醒。昨夜的事她有些后怕,倘若皇上回想起,或是今夜再召戚言,她、吴总管都会诛杀全族。春雀已经去太医院请太医了,这是昨天交代好的。没过多久,韩太医进殿叩首:“见过袁答应。”
流程还是如初,韩太医为她诊脉,他皱了皱眉头,反复诊了三次,连忙起身。
“恭喜小主,贺喜小主,您有孕了!看脉象,已经有了一段时日。小主安心休息,微臣自会从太医院给小主开些安胎的方子来的。”
“有劳韩太医。”
她放了口气,但又开始回想太医的话,太医说有一段时日,并不是昨夜……她恍然大悟,但又给自己挖了很大一个窟窿。
“春雀,春雀!”
她呼唤着,天还没亮,起身梳妆。
“这眼看着崔婷若就要出来了,本宫肚子里的也给本宫带了片立足之地。只可惜无依无靠,孤单单的,哪像戚答应、秦常在她们?”
主仆俩唠嗑着,她带了些银票出门。天刚蒙蒙亮,长街上已经有宫女太监在走动了。进了敬事房,她首先感谢吴总管。吴总管也跟她客气,直到袁寻漪拿了一叠银票出来,吴总管眼都瞪大了,断断续续的喊着:
“这…这些都是奴才的吗?”
袁寻漪笑着,透出一丝寒意。
“当然,还要多谢总管昨天的事呢。现在我怀了龙胎,也可以往上爬了。总管难道不想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吗?本宫有些舍不得那支簪子,便拿这些银票来赎吧。”
吴总管拿出了昨天春雀递的锦盒,笑吟吟的,边沾口水边数钱,突然吐了一口血,腹部开始绞痛起来。他意识到事情不对,但发现时已经晚了。
“你…你……!”
袁寻漪媚笑着,没有多言语。
吴总管扶着桌子,缓缓倒下,蜷缩着身体,宛如一只虾。春雀抢过他手里的一叠银票,他也没力气去抢夺了,捂着肚子,鲜血汩汩的从他口中涌出,没一会儿就归了西。袁寻漪轻轻的在他茶杯里到了包药粉,拿着锦盒回宫。天还没大亮,她今日发髻的装饰少,见着的也只认为是宫女,便没再多过问。
她捂着肚子,幻想着自己身居高位,恩宠不断的样子,笑着,狂妄的笑,回头望着屋顶上金黄的琉璃瓦,天已破晓,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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