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晃晃悠悠的撑着剑,站起身子
这一场,她胜了,但她知道,她胜的并不光彩
冯樾让了她一剑,而这一剑,便是取下敌人首级
最后那一刻,他丢掉了剑,若是他挡下,输的便是余乐了
在这一场战斗开始前,她的体力已经极限,而冯樾只是略显疲惫
因她是女将,他让了她一剑
这一场,谁胜,都不会光彩,但谁死,就更不会光彩
她替冯樾惋惜,这一敌国将军,有胆识也有智谋
收起长剑,撕下斗篷的一角,将冯樾的头颅捡起,包裹住
“看来,是我为你墓祭了”
余乐笑了,士兵们已然停下,每当将军对上时,他们等的是结局
哪方首领败了,哪方便会停下,甘愿赴死
余乐抱着包裹,朝着将士们喊道;“我们回返!”
她没有遵守这约定,她不想因这不光彩的胜利而将他这军队屠尽,这是任何一个将军的心血
这是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出征
“林少爷,小生多有打扰了”
蒋鹤朝着林听作揖,踏出院门
“有缘再相见”
林听笑笑,望着他走远,重新坐回石凳上
赤鸟叫了两声,跃到桌子上去,看着林听的眉目,林听也瞧着它的眼睛,笑着说;“想来你也无名无氏,我便赐你一个,可好?”
它又叫了两声
“你即是听了佛念经书,便叫你见佛,如何?”
赤鸟张开翅膀飞起来,围着他转了两圈,显然心喜这名
林听伸出手,让它停下,轻轻抚了抚它的翅膀
“若你是不详,那便不会遇上佛寺了”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赤鸟抖了抖身体,歪头望着他
不等他开口,外头传来一声洪亮带着怡悦的声音;“余将军传信!她胜了!”
听罢,门外传来了许多人的声音,无一列外的,都是庆祝
林听站起身,嘴角带着笑,但很快又想到什么
这次出征很快,快的有些不对,平日里需要十日才会带着喜讯归
望着天,已然日落黄昏,昨日出征,今日便归,林听当然窃喜,却又担忧
听着外头的人喊着余将军,他便知道余乐带着将士回来了
大门被敲响,林听让赤鸟停在肩头,走过去亲自开
“林兄”
看见余乐时,林听很不想承认,他怕了
林听定了定神,拉住余乐的手
“快进门”
民众已然散去,快到宵禁的时间,余乐打算明日再去见皇帝
余乐坐下,看着林听去吩咐下人准备吃食和茶饮,注意到他肩头上的鸟儿
这大概就是信上说的赤鸟了吧
她没有过问,既然林听将那鸟儿留在身边,定是有他自己的意思
林听回到大院里,坐到余乐旁边,目光中的担忧藏不住
“哪里伤着了?”
听罢这话,余乐才想起自己满身血,定是吓着林听了
“林兄不必担心,并无大碍”
她笑了笑,见林听又将目光落到滴着血又有股淡淡酒味的包裹
林听不去问,若是余乐想让他知道是什么,定会告诉他,不说那便是不想让他知晓这包裹里的东西
可你不告知我,我也知晓这包裹的是何物啊
林听看着那包裹的样子,大致能猜出这是个何物
头颅
余乐见他目光一直盯着这包裹,往身上藏了藏
林听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偏了偏目光,看向了赤鸟
“啊,这是见佛”
他将赤鸟放在桌上,笑着
“见佛?”
余乐问,不详之物的名字…叫见佛?
“它听了佛门念经,通人性,是吉祥”
听林听如此说,余乐将信将疑,信是这话是林听说的,疑是…这鸟儿真的通人性?
林听仿佛知晓她如何想的一般
“一位书生告诉我,见佛和他在佛寺里看见的鸟儿一模一样”
这一听,余乐更迷了
林听笑了,这都是小事,说罢便让余乐去洗净罢,一女子总归不好
他又吩咐了下人准备浴桶,看着见佛对着盘里的点心摇头晃脑的
“想吃?”
林听将一块糕点拾起,将边角扯下来,递向见佛
见佛啄起这一小点糕点,喙张合两下,那糕点便被吃下腹
余乐盯着冒着湿气的浴桶一会,目光转到了手上的包裹
将包裹摆放到一旁的桌上,正面转过去
宽衣解带,看着身上流血的伤痕,余乐又跑到门前叫了门外守着的婢女
“余将军,有何吩咐”
婢女听到她唤自己,应了声
“拿点麻布来”
婢女应声退下,去取麻布,她一个将军要这些并无稀奇,婢女也就没有询问,不过她不是将军那婢女也不会问
余乐在浴桶旁晃悠了一盏茶,身上的血已然干透,伤口都快结痂了
直接下浴桶还是不行,得包扎好
“余将军”
婢女在外叫了她,余乐到门口接过一大把麻布,有些诧异的看着婢女
“…”
婢女的神色有些尲尬,迟疑道;“林少爷得知您要了麻布便亲自去拿了”
“原来如此”
余乐无所谓的关上门,看着麻布,唇角勾了勾
害兄长担心可不好
林听坐在石凳上,想着余乐的伤在哪,若是在腿上,那便麻烦了
不过看她走动与平常无碍,应该不是在腿上
见佛叫了几声,飞到地上,张开羽翅有节奏的挥动着
林听一看,笑了起来
站起身走到离见佛两尺远的地方,跟着它的动作唱起来
余乐刚从回廊走来,就瞧见一人一鸟在那唱着戏曲
她在一旁莞尔看着,没有出声打扰
不是初次见他唱戏了,可这次,余乐觉着他很高兴,她从来没在听他唱戏时有过除了执著以外的情绪
不想去打扰,就这样看着他
林听似是察觉了目光,转身看去
他笑出声,问她;“站在那做何?”
余乐颦笑,朝他走去
“听林兄唱戏了”
林听正摸着见佛的喙,听她如此说,语气有些恼,瞪着她;“可不是这次,可是有人愿让我去登台唱戏了”
余乐一听,更乐了,轻轻拍了拍林听的肩;“属下定去捧场”
“一定?”
林听有些担心,他怕那皇帝又给余乐出难招
余乐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担忧,以为他不信自己,便说道;“在下从不食言”
语气很坚定,林听摇首;“我没不信你”
“林兄若是不信属下,属下定会让林兄听信为止”
她如是说,林听听罢笑了一声;“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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