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交加的夜晚,天空暗淡的看不见一点星光,耳边能够听见隐隐约约的惊雷声。
黑云在眨眼睛就蔓延过整片天际,如同一只晦暗的大手遮挡住世界这个世界。
身后是持枪朝映日葵射击的猎人,前方是未知的巷陌,她别无选择,唯有拼尽全力地往巷子里跑,才能寻得一线生机。
雨淅淅沥沥地穿过她柔顺的发梢,混着细密的薄汗滑过雪白的肌肤。可此刻,她已无暇顾及。
她一边闪躲如影随形的子弹,一边在脑中飞快地分析顺利逃脱的可能性。
她的枪里如今只剩下两发子弹,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去印证她的猜想。
现实也没有给她太多的机会考虑结果,拐过巷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雨点般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
眼见着前方的路已经无路可走,映日葵抿抿唇,攥紧了手里的枪,将后背交给冰冷的篱墙,如同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
“他娘的,Unknown,总算蹲到你了,让老子好找!”为首的男人将枪口瞄准她,眼神阴狠,仿佛注视着猎物的毒蛇。
映日葵微蹙眉心,她向来谨慎行事,一般人是不可能轻易追踪到她的住址的,除非有卧底向猎人情报局提供了她的情报。
她的脑海里猛地浮现家门口的那束包装精美的薰衣草。她本以为是哪个追求者放的,便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没想到竟然成为了这群猎人蹲点的标记。
映日葵持枪隐没在篱墙投射下的阴影中,神色淡漠,“看来是池奈苏向你们提供了情报。”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男人冷哼一声,不屑一顾地碾了碾脚底潮湿的碎泥,语气轻蔑,“一个叛徒,也配叫池姐的名字?”
“呵,叛徒?”映日葵玩味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垂眸一笑,神色晦暗不明,“自从选择离开组织的那一刻起,我早就不欠她什么了。”
脚边的一株野蛮生长的向日葵迎着刺骨的风微微飘摇,仿佛一道无形的光将凝固到冰点的气氛按下暂停键。
映日葵曾无数次想过,如果时光回溯到从前,她的选择是否会与现在不同。
或许她仍然会为了弟弟义无反顾地踏入深渊,与猎宴为伍。但现在的她一无所有,即便站在无边的黑暗里,心里也渴望着拥抱光明。
映日葵心中明白,如果不是她现在于池奈苏而言尚有几分利用价值,恐怕她在提出脱离组织的那一刻,已不复存在。
“你们没有立刻杀我,是池奈苏的意思吧,”映日葵微微顿了顿,抬眸直视那些冷冰冰对准她的枪口,“但显然,我是不可能跟你们走的。”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仿佛在嗤笑她的不自量力,“那就由不得你了。”
伴随着枪口砰的一声振动,凝滞的气氛仿佛被注入一股无形的动能。映日葵也扣动扳机,带着一股穷途扼腕的狠劲,冷冽地凝视着深渊。
在子弹射出的那一刹那,她闭上眼,心想,变成凋零的花朵融入熟悉的土地,或许是一种不错的解脱。
空寂的巷子里枪声四起,硝烟弥漫,冷凝的空气被灼热的枪弹摩擦出火红的热光。
预料之中的死亡并没有眷顾她,映日葵猛地睁开眼,本该射向她的子弹偏了几寸,钉在身后的篱墙上。
她复杂地看向前方倒在血泊中的一大片猎人,而始作俑者正慵懒地靠在黑色摩托上,深邃的目光静静凝视着她,手里握着一支消音步枪。即使身受几处较重的枪伤,他也依然神色淡漠的站在那里,仿佛除了她以外,任何人都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翻阅过猎物资料的映日葵自然知道他是刺杀名单上排名第一的killer,可为什么,明明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她的心脏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跳的这么快?
不待她思索明白,killer就已经撑起一把伞朝她缓慢地走过来,“咳咳,不过几天时间,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兔子?”见他即便在咳血,也坚持为她撑伞。映日葵微微皱眉,冷硬的语气难得有些缓和,“你为什么…”要去救一个随时会杀你的人?
“因为我想你了,兔子。”抬眸与他炽热的目光对视片刻,她便偏过脸不去看他。怎么会有人连一个眼神都像是在告白?
“你就不怕我现在动手?”映日葵持枪望着他,killer对于她的表现出的态度毫不意外,甚至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我说过,我在的时候会一直为你撑伞。”
若是在平时,映日葵绝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轻易就能一击毙命的好机会。明明只差一步,她就可以拥有退出猎圈的资格,彻底离开那个深陷已久的泥潭。但看着这抹让人莫名心疼的笑,映日葵却迟迟下不了手。
映日葵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名单上最难刺杀的猎物,此刻却主动将脆弱的胸口暴露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
仿佛看出了映日葵的迟疑,killer轻轻地按住她的手,帮了她一把。猝不及防的枪响仿佛一双冰冷的手将她的心揉碎,她第一次感受到何为心痛。映日葵呆呆地望着面前和雨伞一起倒下的男人,鲜血染红了她的手。
童年记忆里模糊的脸突然与眼前的这张脸在无形中重合,她终于记起来他是谁了。
她颤抖着手抚上男人安静的脸,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湿润了她的眼,“骗子,除了你,再也不会有人为我撑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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