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林安面色惨白地被李然接出凤仪殿。几天时间,宁国内乱,二皇子宁久时强势登基,送来了和书。
她的伤势太重,李然将林安抱回自己的寝殿,亲自为她上药、沐浴。林安一直没说话,目光呆泄无神,似乎是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她常从梦中惊醒,她一醒,李然也不会睡,在夜里同她静静相望。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拍她的头说:“不要害怕,所有伤害你的人,朕都会帮你杀了他。”
林安不说话,她看着李然。
她不敢说,其实真正能伤害到她的,只有他。
但他的目光温柔得让她害怕。每一次都这样,他对她好,好得她几乎以为他喜欢她。但事实证明,他对她,从未喜欢过。
他爱的是她的才能,怜惜的是她的作用。他对她好,仅仅因为她是能臣。
她在黑夜里告诉自己,再不要喜欢他了。
喜欢这个人,太苦,太累。
一个月后,林安终于好得差不多,李然将她送回府邸。离开皇宫之前,他突然叫她:“林安。”
那样怜惜的语调,林安微微一愣,转过头去,看着他欲语还休的表情,慢慢笑开:“陛下,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我当然……”
“陛下!”林安猛地高喝,打断他,“陛下可明白什么叫喜欢?喜欢是把那个人放在心上,他想要的,你无论如何都想给他,哪怕去死。
“我喜欢陛下……”林安语调慢慢变低,眼中含了泪水,“陛下想要什么,我给什么。我也觉得陛下作为一个帝王,这笔买卖做得极好。可是陛下……”林安顿了顿,终于道,“喜欢二字,不要再同我说了。
“予人最欢喜,赋人最伤心。陛下,”林安垂着眼,“这才是真正的伤人。”
说完,她钻进马车。她经脉受损,再不能习武;她喉咙被烫伤,再无清亮的嗓音;她元气大伤,从此畏惧严寒。不过秋日,穿着厚棉衣,仍旧要将手炉抱在怀中。
林安想,她年少时也曾想踏遍千里山河,她也想好好喜欢一个人,好好被人喜欢。可是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呢?
她已将这么多年大好年华给了他……
马车在府邸前停下,林安看着车帘卷起,做了决定。
她想,她该走了。找一个喜欢她的人,学着慢慢喜欢对方。
她握着袖中的那一方白绢,茫茫然,想起了宁久时。
她连夜将家中人送出京城,修书一封送到宁国。半月后,一封婚书从宁国而来,送到了李然手里。李然连夜急招林安进宫,将婚书砸到了她脸上。
他看上去很疲惫,坐在金座上,高高在上,无比落寞。
“林安,我许了你那么多,你为什么还是要走呢?”
李然抬头看她,目光里全是嘲讽:“他要娶你,你想不想走呢?”
“他可以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他给不了你的,我也可以给你。林安,这样,你还要走吗?”
“陛下,”林安笑着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婚书,摇头道,“他给我的,您给不了的。
“他可以给我爱情,”林安轻笑着抬起头,看向高座上那人,“您可以么?”
李然沉默了,他看着她,他记忆中拿着剑单膝跪在他面前的姑娘。林安拿着奏折,微微弓身:“臣这就回去备嫁。”
她转身准备离开。接着,她听到帝王低哑的声音:“林安,他给你的是爱情,我的就不是?我容不得背叛,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臣从未……”林安苦笑,“这样高视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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