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晚上皇上召我我侍寝，我不言，他也沉默着。

我重重地吻上他：“云卿，我爱你，就是你让我死，我也愿意。”

次日午后，我只是在初来逸兴堂坐的那张玫瑰椅上静静地看着皇上处理政事。

看着他认真的侧颜，我想，他是明君，而我是个污点，总该是要抹去的吧。

突然，赵公公通报，有几个老臣在殿外求见。皇上宣了他们觐见，而他们进殿，整整齐齐跪了两排。

“陛下圣德，文功武治，切不可沉迷声色，更不可违背人伦纲常、阴阳调和。陛下圣明，臣等请求陛下，将男宠驱逐出宫。”

他们长跪在地。

“爱卿们，你们常说自古美色多误国，可这江山社稷，何苦要让后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妃嫔去背罪。”皇上坚定地看着我，“朕，会勤勉朝政、事必躬亲，不会负了爱卿，也不会负了天下，此事莫要再议。”

大臣们不甘地离去了，他把我揽进怀里，安慰我，细细地吻我。

大臣们一连来了七日，最后那日，户部尚书跪在地上，痛心疾首，涕泗横流：“启奏圣上，江南地区冬雷震震，这是上天迁怒的迹象，恳请皇上将戏子驱逐出宫！”

他抬头间看见了立在角落的我，起身抓过书桌上的镇纸向我扔过来，我躲闪不及，痛呼一声，却也不敢反驳。

皇上发怒把他们都赶了出去，我匆匆逃回华阳宫，把皇上关在了宫门外。

“烟儿，你明天，不要再来了。”他在墙外大喊，“朕不愿负人，可朕最不愿负的，是你。”

我在墙内泪流满面。

皇上，明天我还是会去的。

一直以来，是你护着我，但我不愿你受大臣威胁，不愿你沦为史书笑柄，让我保护你一次吧。

脸上泪痕渐渐风干，我听见墙外是师姐的声音：“烟儿，我是裳儿，你开开门，让师姐进去。”

我抹了一把脸，打开宫门。

“师姐……”我哭着扑倒师姐怀中。

“烟儿，你受委屈了……”师姐安慰了我一会，却不愿再往下说了，“烟儿，我能不能，借你那贵妃醉酒的戏服一用。”

我想着，明日过后，这戏服，我是再也没机会穿了，于是搬出来，交到师姐手上。

“烟儿，我走了，你要听皇上的话，好好在宫内不要走动。”

可是终归要有个了断的。

我穿上一袭雪白的纱衣，独自悄悄来到了逸兴殿。皇上看见我，赶紧把我推入内殿。我死命挣扎：“皇上，烟儿不会让你负百姓，让烟儿亲自谢罪吧。”

“烟儿何罪之有？”

“复临、魏风，你们还不过来，按住贵人，别让他跑出去了。”

复临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手劲也极大，我挣脱不开，只能绝望地被摁在椅子上。

“启奏陛下。”门外是秦同光，“前线来报，敌国集结二十万铁骑，蠢蠢欲动。愿皇上交出戏子，臣也好去平定边疆。”

“同光，你也？”皇上一字一顿，“你若是不愿去，朕可以御驾亲征。”

“还请陛下三思！”大臣们怕是又跪了一地。

“咣！”外殿的门被人推开。

“魂飞颤，泪交加。

堂堂天子贵，不及莫愁家。

难道把恩和义霎时抛下！”

是师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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