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张岘便喝的酩酊大醉,进了屋便睡死在床上。
二人相对无言的过了三个月,不料边境兵败,荣国公战死沙场,奉元十万大军竟无一人生还,张岘得知此消息,悲愤交加,竟一头撞死在城墙上,死状凄惨。
公主方及笄便守了寡,圣祖一怒之下抄了荣国公府,诸子成年皆斩首,女眷皆沦为娼妓。
一夜之间,往日钟鸣鼎食的国公府,霎时间哀鸿遍野,一片狼藉。
后又有人传言,每至这日夜里,都能在荣国公府旧邸见到鬼影闪过,好不吓人。
众人皆可怜这嘉禧公主年少守寡,却不料才过一载。圣祖皇帝又下旨许婚,许的是辽昌伯何家长子何佑年。
这何佑年也是为翩翩公子,只是自娘胎起便没断过药,自幼便被送往道观中养病,说是有神仙庇佑自然好的快些。
原本皇帝觉得这大儿子着实太过孱弱,许给自己女儿有些不忍,奈何何家乃近年来朝中新贵,势力不可小觑。若是不拉拢,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只是皇帝不知,这嘉禧公主一早便倾心这何佑年,与他幼时便相识,之后何佑年去了道观,嘉禧公主便每月必去这观中,说是为父祈福,可实际上却是去瞧这心上人。
自这张岘死后,公主便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乍一听闻要嫁给这何佑年,还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圣旨下来,梁梧安捧着它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她本以为自己守了寡,这世道女子名节比命重,就算是公主若是要改嫁怕是得过三年。没成想,这婚事来的如此突然,让她沉寂了一年的芳心再次跳动起来。
嘉禧公主第二次婚事举办的十分隆重,这本是好事,公主与驸马年幼相识,又都爱看些经书字画,驸马虽然身体不好,却是但为人十分敦厚温良,尤其是那一手好字,在京中广为流传。结婚五载二人夫妻伉俪十分恩爱。可这何家人却不是什么好像与的,刚成婚时,梁梧安念着夫君是个顾家的性子,便自请住在辽昌伯府中,伯爵府是继母当家,见这何佑安尚了公主,夫妻又十分恩爱,自己的儿子却碌碌无为,便明里暗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
梁梧安瞧不下去,便拉着驸马住进了公主府,二人在公主府中吟诗作对,插画品茶,好不快活。
何佑安见公主尤为喜爱这秋日海棠,便独自上山采那珍惜名种西府海棠,栽在院中。
梁梧安一觉醒来见不到人,便下床去寻。
却见着那人满身泥泞脏污,却还在认真的栽花,看着有些狼狈。
可梁梧安见着却湿了眼眶,有些责怪的开口:“不是说了吗?让花匠来弄,你怎的自己弄上了?”语气虽责怪,可动作却轻柔的替他擦着脸上的脏污。
何佑安笑道:“我怕花匠侍弄不好,你瞧这花苞生的多好,到了秋日里,定是你喜欢的颜色。”
梁梧安瞧着夫君面上温和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风般和煦,以至于许多年以后,午夜梦回惊醒之时,一想到那笑,便是再恐怖的梦也不觉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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