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趣的黑影又窜回到棠音的身体,黑影回到棠音的内心世界后。黏附在黑影身上的黑色物体,如花瓣一样飘散开去。一瓣瓣黑色的百合花花瓣,散开开来。从黑影里,踏出了一双鞋,青色鞋头绣着百合花的图案。往上看脚腕上,刻着一个棠字。垂下的披帛,沿着草地上拖拉着。她用手撩开发丝,猩红的瞳色,比谁都艳丽。
她高傲地抬起了头,凝望着远方的小山丘。大摇大摆走出第一步时,从远处飞来了一个火球。她大手一挥,无数藤蔓从她的身后伸来。形成一个屏障,挡住了火球的攻击。遭遇火球攻击的藤蔓,被燃烧得焦黑。慢慢地剥落,一步一步露出了对方的容貌。此人与棠音的容貌无疑,可比起和蔼可亲的棠音,在她身上却能感受到生人勿近的感觉。而她的眼神里,比谁都坚定。
棠玥不满地道:「死老头子,死了几百年,还不安分点。」
棠玥踏上了前方的路,每走一步,经过的草地,都会瞬间枯萎,无一幸免。终于走上山头时,棠玥弯下身子,看着身下的百合花。她伸手出触碰时,一个白光罩弹开了她。棠玥并没有因此恼羞成怒,反而感到了一丝高兴,毕竟一千年来,她终于能够走上了这个山头。
棠玥笑看着那个散发着白光的罩说:「爹爹,我也是你女儿呀。怎么你就不向着我一点?包括妳,为什么也要拦住我?」
棠音吃着手中的冰糖葫芦,嘴上叨叨不休地问:「我上次见他时,他的一边脸还是白骨形态,不过他的力量还是很强大。」
东庭将军抿了一口热茶,拿出手帕递给了棠音道:「棠音怎么吃得嘴边都有芝麻,快擦擦吧。」
棠音听后,尴尬得脸红了一下,接过手帕往嘴边擦。东庭将军继续说:「有一些妖魔,它们会选择先恢复容貌,有一些则会选择恢复魔力。慕尘就属于后者,区区五百年就能达到五百年前一样的实力,且容貌也恢复得差不多。也太快了……尽管它是一代鬼王,也没有理由恢复得那么快。」
正当东庭将军疑惑不已时,桌子旁的窗户被打开。一只全身栗色,唯独头部呈现深蓝色的辉光的寿带鸟,站在了窗沿边。棠音看着此鸟,总感觉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早已忘得七七八八,所以也当作第一次看此鸟。对于这种格格不入的色调,棠音感到十分稀奇。尤其是其尾部,两侧尾羽长长一条,唯独中央尾羽不延长。
东庭将军见此鸟并不意外,伸出手臂后,寿带鸟走上前,低头碰了碰东庭将军的手指。才拍翼飞到小臂上,东庭将军拿出口袋里常备着的鸟食,投喂了几下。细心地解开绑在寿带鸟脚边的绳子,拿出那携带着的一封信。绕开了缠着卷信的红带子,摊开了信件。便阅读了起来,皱了皱眉头,又一副尴尬的样子看着。
棠音看着东庭将军的样子疑惑地问:「怎么了?」
东庭将军开始读出信中内容:「北方乐阳城,有多名男女失踪。有指那里有一只欲色鬼,天庭派出五名中使,都是有去无回。现命东庭将军和百花仙子前去调查。」
突然棠音顺口道:「谁是百花仙子?」
这一句话出来后,空气开始凝静了起来。东庭将军静静地看着棠音,棠音眨了眨眼,后来想了想百花仙子不就是她自己吗?因为其他神官一直都不会叫自己,君帝或者思乐又或者现在的东庭将军都是唤自己做棠音,久而久之就连她自己,都忘记自己的称号。
因为名字的禁忌,魔界仙界都以称号来互相称呼。例如:风神,车公等等。有少部分神官,却会私下呼叫名字。就例如棠音会叫思乐的本名思乐,不知道的神官等人,则称其为崔判或者崔判官。
东庭将军折迭好信件后道:「这就有点尴尬呢。」
棠音呆呆地问:「怎么了?」
东庭将军回话:「欲色鬼乃是前世是一些以卖淫求财的人,它们死后会化为欲色鬼。但最麻烦的就是它们善于改变人的模样,所以可能在寻找它们的时候会有一定的麻烦。现在连五个中使,都失踪这证明这只鬼可不是普通的鬼仔。」
棠音道:「那有什么尴尬的?」
东庭将军道:「尴尬的就是乐阳城,乃是花天酒地的地方,粗俗的说就是青楼了。刚才我也说过了,欲色鬼前身是卖淫求财的人,这么说来我们这次的调查,肯定与青楼脱不了关系。」
说起青楼,棠音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画面。多得她都不敢想象,抬起手挥走了那些思想。东庭将军看着棠音此番可爱的动作,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对了,不知道当问不当问。」东庭将军重新卷起书信。
「怎么了?」棠音揉了揉红通的耳垂。
东庭将军道:「我没记错,百花仙子的棠小姐妳。应该是可以运用上百种的植物不是吗?但我听说栀子山或者辉夜城之战,你也是用奇门局而已。」
听到这里的棠音,眉毛轻轻向上提了起来,又缓缓落下,眼中露出失落的神情,但始终没有抬头正看对方,依旧看着浮在茶面的洋甘菊花。回想起当时候没能用自己的能力救到白凌山,就一直把这个视为只能摆设的能力收藏起来,还学个不合适自己的奇门局来防身。
棠音轻轻的道:「不了……这么没用的能力用了也没有意思……」
东庭将军像哄孩子一般,轻拍打着棠音紧张的双手说:「不要质疑妳的能力,妳的付出。与其去害怕,倒不如去相信。相信自己才是成功最大的实力,永远不要小看自己。毕竟如果以前的我,愿意相信自己的能力,也不会错付一个良人。」
「所以不要再想了,试口茶吧。洋甘菊花茶能安神,我从以前到现在还蛮喜欢。」东庭将军拿出另外一个茶壶,给棠音倒满了一杯洋甘菊茶。
棠音低头看着杯中茶道:「洋甘菊茶……不是拿来闻的吗……?」但看着东庭将军抬杯一喝,自己也不好说。也跟着抿了一口,就是味道不太好说。
另外一边。吵闹的楼层,一个个美女卖弄着自己的身姿,台下的观众不停抛上一张又一张银票。也有一些坐在楼上的富家子弟,隔着一层薄纱,用扇指了指台中某一些女子。并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银子递给了一边的人。
在走廊,一个美女走过。她的黑色长发到达了腰部,走过的时候还飘着一阵花香。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个杯子以及一壶茶。经过的时候,不少富家子弟看见也目不转睛。纷纷都想买她过来,陪自己。但他们都知道能把这女子请出来的,房间里面的人绝不是同一等级的人。
「裴大人你都多久未来找人家呀~」女子打开门后,又快速地关起来。避免外面嘈杂的声音,弄怒了里面的人。
只见裴蛛瘫坐在皮夹沙发上,拿着一支木笛,不停转着。笛子是用檀香木来制作,一看就价值连城。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经过很长时间,笛子外部有很多痕迹。裴蛛少见地,面部消失了以往嬉皮笑脸的笑容。以往万年的瞇瞇眼没有出现,金色的瞳孔不停凝视着手中的笛子。仿佛是失落的表情,又像是为了什么而愤怒着。女子一见,只能连忙转移话题。
「怎么看起来,裴大人心情不大好呢?」那女子蒙住面纱,穿着一件薄薄的上衣以及一条长裙。露出了一条白滑并且性感的细腰,更披上了一件红色的薄纱。看着就很让人着迷着,当外面的富家子弟刚刚还目瞪口呆地看着,可到了裴蛛却一眼正眼都未看过对方。
长发美女看对方并没有理会自己,倒了杯温茶就坐在裴蛛的前面。「裴大人,先闻杯小女为大人泡的洋甘菊茶吧。」
这时候裴蛛才看向面前的人,他把笛子放进口袋里。拿起了面前的茶杯,从瘫坐的姿势换成躺坐,用手放在椅子柄上托着下巴。女子一见,走了过去为裴蛛捏了捏大腿,按摩着裴蛛的紧绷的大腿。堂堂青楼花魁,本应在男人的怀抱中,在裴蛛面前,只配沦落到负责按摩。
尽管这样,裴蛛也依旧没有搭理女子的想法。仿佛把这种服务,当做常态不分对象。女子心里那是一个又恨又无奈,生气又如何不也得继续按摩着。
裴蛛看着手中的白杯子,勾起了以前的事。回忆中的那个人,也很喜欢这种茶,经常说这茶能安神,便爱不释手。不过这茶,只不过单纯地香气扑人。闻闻还好,当真喝下去那味道苦得不堪。
只是回忆中的那个人,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一直都视这洋甘菊茶为宝,天天不喝上几杯,就会不自在。裴蛛张口喝下了一整杯,女子瞪大双眼看着。裴蛛喝完后,许久后说了个字:「苦。」
女子一看,心想那当然苦,本来就让你闻,一个不留神就喝了下去。女子从托盘里拿出一颗黄色的金平糖说:「大人,吃颗金平糖吧。没那么苦的,来,啊~」
裴蛛对女子伸来的金平糖不感兴趣,用自己修长的食指,指了下心口说:「这苦。」
还未等女子回答,一只寿带鸟飞来。与东庭将军的那一只不一样,此鸟的头部虽是深蓝色,不过身体却是白色。尾羽的两侧不长,反倒中央的尾羽特别长。它自顾自地飞到裴蛛的肩膀,对住裴蛛的耳朵一顿吱吱喳喳。
女子那是听得一脸茫然,心想这是什么鸟语。但裴蛛却是听得头头是道,最后还说了句:「知道了,下去吧。」
女子看着鸟儿离开,到最后她也是一句都没能听懂。
待寿带鸟离去后,裴蛛一直拿着茶杯发呆。杯中的洋甘菊花瓣掉落茶杯底时,浪起的波纹,让裴蛛想起了五百年前的事情。竹庭里面站着一个人。他身穿灰色的中衣和白色的外袍,整个人显得很朴素。拿着一支竹笛,安静地奏乐着。两旁的柳树垂下仿佛想听见他的笛声,微风不停飘着犹如一个女生为笛声伴舞着。吹笛的人,纤细的手指不停按着笛子的孔,从而奏出动听的音乐。竹庭顶,还站在几只小鸟,不停吱吱喳喳地叫,给无词的笛声,伴唱着。
「裴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后走来。手中拿着一支兰花缓缓走来,眼睛里透露出疲倦与讨厌。
「都办妥好了?还有你得叫我老师或者师尊。尽管当了副家主,你也得尊师重道。」裴语用笛子轻敲了对方的头。只见对方没有说话,安静地把头放在裴语的颈窝,不停左右磨着。像一个刚刚被骂完的小孩,在寻求安慰一样。
「好了啦,裴秀。不要这样子,待会给其他人看见就不太好了。」裴语抱着裴秀不停地扫着他的背部,还不忙再用手摸了摸裴秀的头。而裴秀一直把头按在裴语的颈窝,用裴语的肩膀承托着自己头部的一部分重量。
「笑得嘴都酸了,一班犹如杂草般的麻烦人。不过是给了个名义上的副家主,还要让我做那么多事情。」裴秀终于离开了裴语的颈窝。抬手揉着下颚,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是吗?我倒是裴秀笑起来挺好看,如果你能一直笑就好了。我还挺喜欢的呢。」裴语用左右手的食指,把裴秀的嘴角提起,弄出一个笑脸。
裴秀抓住裴语的手腕,亲吻到左手的手掌道:「那我只笑给你看怎么样?」微风吹过,竹笛摇摇晃晃地滚到旁边的兰花中。
裴语有气无力的笑道:「你就只会捉弄我!」并恶趣味地捏了捏裴秀的鼻子,把裴秀的鼻子捏红才放手。
裴秀道:「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我去做那些事情,明明你比我更加出色。」说完后便走到石椅上坐着,给自己倒了杯洋甘菊花茶。
裴秀看着倒出来的洋甘菊茶道:「怎么冲洋甘菊茶?这么苦。」
「是挺苦,但这不是某个大朋友给的吗?我不用的话,大朋友生气了怎么办?不过副家主这些,我只是个养子而已,毫无血缘关系。裴家又怎么会把家主地位,给一个外人呢?」裴语恶趣味地揉了揉裴秀的头顶。
裴秀冷漠地看着杯子道:「不过是想提前找个拉线木偶给他们。等我爹把最后一口气咽下去,就提拔我当正家主。但总大权,还不是放在了那些长辈中。无聊至极,一群卡在元婴的废物。」
裴语无奈地道:「好啦,你不也只是个元婴初期的小屁孩。还有忘记我怎么教你了吗?知人不评人,知世情而不评世。有些东西,看在眼里,收在心里就可以了。」
裴秀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什么。谁还敢和你顶嘴呢?我的好师尊。」
裴秀伸手勾了勾裴语的小拇指道:「只要你不走就可以。」
裴语从刚才还是与裴秀保持着一问一答的情形,反倒当裴秀这一句一出。裴语就没有了回答,然而裴秀也仿佛知道了一些什么,也不打算追问下去。
裴蛛的脑海一直浮现刚才那些温馨的画面,但脸上却没有开心过。旁边的美女也怕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乖乖地坐在一旁。手微微颤抖地握着茶壶,心怕面前的大人一不小心心情不好,灭了自己怎么办。
安静了一会后,裴蛛开始嘀嘀咕咕。女侍一开始没听清楚,再听清楚的时候就更加吓得想逃走。让她害怕的,并不是裴蛛嘀嘀咕咕的话语。而是裴蛛散发出来的魔力,既阴深又强大的无形力量,都压迫着她的每一根头发。
「骗子……」裴蛛静静地嘀嘀咕咕了两个字。便把茶杯放在一旁,站起了身,离开了房间。临走之前,又摆上平时的瞇瞇眼,给房间里面早已腿软的女郎做了个再见的挥手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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