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是要查吗?随他去查便是。”周菁命人销毁了手信。
“大人,您养的这鱼,可真是不一般呐,今日朝堂之上可是真不卖您面子。若不是他沉不住气说出了淮河郡的事儿。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懦弱的太子,能一雪前耻,令人改观。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呢。”
“你见过有几条鱼能一跃龙门了,现在万不可动他。既然他有意,让他蹦跶几日也未尝不可。他身上流的是我周家的血,即便他心里再厌恶,也只能敬我畏我。若不是血脉之亲,他能坐上皇位?”周菁铺开宣纸,提笔在写了静字,“既想保住江山无恙,安泰无虞,又想躲开三司的控制,真是痴心妄想。”
“各位大人,皇上已经更衣,请各位大人进殿。”
殿中设了两张席位,周菁叩拜后落了座。一位老态龙钟的老者,扶着拐杖将欲跪拜,“镇北王免礼,王爷愿意为朝廷之事尽心尽力,朕本就感动,快扶王爷落座。”
镇北王迈开两条哆里哆嗦的腿,几乎站不稳。满脸皱纹,饱经风霜的脸,像干树皮一般枯槁浑浊。镇北王当年同太祖一起打下了江山,太祖顺利登基后,封了他为异姓王。但返回封地后,开国元勋皆悉数早殁,大多数都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建兴王殁后,先帝本欲软禁镇北王,收回封地,贬他为庶人。但镇北王颇识时务,懂得明哲保身。再三上表,自己病骨支离,苟延残喘至今,深受皇恩无法报国。先帝顺理成章的收了兵权,又恩赐了府宅让镇北王居于京中,参与政事。
镇北王能活下来的原因自然也不止识时务,与太祖对抗羌敌那阵,羌敌来犯天山关,一仗打了足足两年之久。在军费不足的状况下,他还将羌敌打出了天山关,一直逼到羌敌的王都,差点将羌敌一举击灭。后来太祖答应了羌敌求和纳贡的请求,南齐才撤的兵。
“既然刚才说了要查,那便将兵部之人,悉数带到大殿上来吧。”“施弘,恐费时甚长,赐座吧。”
德阳帝歪了歪身子,看了看折子所奏的日期。听着众人喧嚣落座,“回陛下,我这就将兵部之人全都带到大殿上。”兵部尚书齐叙说道。
“不必,施弘,你前去传旨,把他们都带到大殿上来。若有违抗者,即刻诛杀。”施弘得令后前去。
齐叙的后背早已冒出了冷汗,他紧紧地握住笏板强装淡定地站在大殿上。这番动作引起了德阳帝的注意,“尚书大人劳苦功高,需得保重自身才是。”
兵部
“皇上有旨,各位侍郎,司墨,司案,笔帖式带着自己的文书前去昭阳殿面圣。”
“朕不妨告诉大家,淮河郡一事杨晋奉命前往,他中途给朝廷来了五封奏报,正是大战之前和发时疫之时重要奏报。如果当时看到酌情考虑,朕绝不会让他贸然出兵。若是有哪一位臣工扣押了此信,只要你说出来。”
镇北王撑起身来看向众臣,摇了摇头遂又倚靠在椅背处咳嗽。他的眼中出现了周菁的影像,随后便灭了。
“如果有哪位臣工不小心扣押了奏报,只要你主动承认,朕便既往不咎。但如果朕查出来,不论是文武百官还是皇亲国戚,朕绝不轻纵。”
大殿中连呼吸几不可闻,“若查到是臣扣押了此报,即便陛下不惩罚臣下,臣也会以死谢罪,不需列位臣工动手。”齐叙突然跪下,如同惊弓之鸟。脸几乎与地相撞,豆大的汗珠顺着后背浸湿了xie衣。
周菁也随即跪下,“此事本应惩罚臣失察之责,望陛下开恩,饶过齐大人。”
“大人快快请起,您功在社稷,何必妄自菲薄。”周菁微微抬起头,看到一双青缎紫底朝靴立于身前。他忙立起身来,德阳帝看他长跪不起,遂伸手虚扶了一把。“承蒙圣上错爱,不敢劳动圣上。”
德阳帝负手而立,身上的龙袍通身绣了九条金龙,正龙绣的正襟危坐,一团威严之像。飞龙旁又绣了紫云盘旋,为紫气东来之意。一双手青筋暴露,藏于衣袖之内,指尖拂过玉阶扶手,触手可得寒凉之感。
“回陛下,淮河郡的奏报找到了。”施弘躬身将信呈了上来。周菁的脸色从蜡黄转为苍白,微蹙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德阳帝登上玉阶,朗声道,“将人带上来。”
“回陛下,两位笔帖式都以为对方已经呈递,现下已经服毒自尽,都称个人所为,无人指使。”
周菁的神色瞬间自在,汗溻透了他的衣服,黏在身上非常不适,他略调整了坐姿。德阳帝黯然失色道,“知道了。”遂挥手命兵部众人离开。
“既是如此,那朕就不再多言了。”他的眼神扫过周菁和镇北王,坐在龙椅上摩挲着扳指。“此次淮河郡一事赖有蓟州鼎力支持,列位臣工不妨想想给蓟州军什么奖赏。”
“臣以为蓟州军将领行事严谨,布局周密,不如封他为从五品的中镇将,让他安心守卫蓟州也就是了。”薛重与齐叙对视了一眼,方才想到这个官职。一是不算辱没了蓟州军之功,二是让他守卫蓟州,也是免得他有非分之想。
“廖廷身经百战,合该提拔任用。一个中镇将未免有些小看他了。”镇北王进言,正好给了德阳帝一个台阶,他正愁怎么安排廖廷的官职。
“是了,廖廷,三出蓟州救民于水火之中。我看就封他一个骑都尉吧,一来算是朕奖赏有功之臣,二来也让各州臣工都看看,九层高台,起于累土,他们才是南齐的肱股之臣。”
“皇上,只是廖廷未立寸功,怎可深受如此隆恩。”德阳帝拢了拢朝服,沉声说道,“朕既有如此安排,自然有考量,不如等廖廷来都,听你差遣便是。”
“微臣岂敢。”
淮河郡一战仓皇失措,杨晋领命前往,却被廖廷抢了风头。朝中有人提出封赏杨晋,德阳帝却踯躅多时,最后只赏了虚职与文书奖赏。一场大战下来都已休养生息,而廖廷接到了任命的圣旨,从淮河郡赶往京都城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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