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与赵延宸在山崖的殊死搏斗,惹怒了那群山匪,也让沈书槿无从下手。他二人坠下山崖,沈书槿多番打听,都是无功而返。好像这世间从未有过赵延宸这个人一般,而那日寄澜府的众人也都销声匿迹。
沈书槿乘孟雨霁的船回到淮河郡,可刚一下船就看到阿晖哭肿了的双眼。“将军,你没事吧。”卫晖忙赶过来扶着沈书槿,“呦,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沈书槿又拱了拱手送别孟雨霁。
淮河郡的夏日,蝉鸣经久不绝,吵的人心烦意乱。而烈日当空,加上蓟州军的苦训,更让人感到枯燥乏味。
“将军的心意,雨霁也明白几分。少主是个极细心的人,更明白将军的为人。少主来时告诉过属下,一定要救下沈将军。眼下虽然与少主失去联系,也请将军放宽心,必有相见之日。”沈书槿躺在帐中,身穿轻甲燃尽檀香,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孟雨霁离开之时说的话犹言在耳。
阿晖送过来的烧饼,用炭火烤过,表面的皮烤的酥脆又香甜。用竹签穿着,配上烧好的酒,身体里的空洞感又赶走了两分。沈书槿嚼着饼看着布阵图,听着外面守卫喊着号子。众人围炉夜话,秉烛夜谈,也是一番和美的景象。
“哎,廖将军。”卫晖负责守卫沈书槿的帐篷,正想打个盹缓解多日的紧张之感,却看到廖廷拿着酒向沈书槿的帐篷走来。
“将军现下不适,已经睡下了。”卫晖挡在帐篷前。“我找沈将军是有要事商议,劳烦卫副将通报一声。”廖廷早就料到会见不到沈书槿,便扬声说这些话,为的就是让沈书槿听到。
“阿晖,让他进来吧。”她披散着头发坐在油灯前,正细细看着书。撩开帘子的手微微颤抖着,脚步声却一声盖过一声。
两人无话,饶是廖廷倒一杯,沈书槿便喝一杯。其实她的酒量极好,只是不屑于同鲁承德,蒋和等人同流合污。她翻着书想起了柳星临,不知他现在行到何处了。
在静慈庵的日子枯燥无味,亏得柳星临隔三差五的过来,给她带来新鲜的吃食,有时候带着城里闻名遐迩的糕点,有时从家里偷偷带过来一碗羊肉羹。每次沈书槿偷吃东西时,都让柳星临替她望风。二人隔几天就趴在房顶上看着外面的景象,那时外面的世界,其实沈书槿还挺向往的。可自从柳府搬离了故居,沈书槿也参了军,她眼中的世界就变成了马革裹尸,刀枪剑影。
“多谢沈将军相助之情。”廖廷淡淡的一句话打破了平静。“只是我想问沈将军一句话,这些日子以来,不知道将军去了何处。”沈书槿消失了那么久,其实军中也是多番争议。
她拿在手中的笔蘸着墨,在桌子上划来划去。“你是来探听虚实的吧?”
右手不自在地揪了揪,盘好的发髻谗笑道,“没有,沈将军多虑了。我只是觉得将军身经百战,自然经验丰富。不知道对眼下战事有何见解?”
“阿晖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军与蓟州军要合并成一支坚不可摧的队伍。然后共同对付褚文清,你是怕我不答应,觉得可以拿捏到我的错处。廖廷,你真是想多了。莫说两军统领我无意于此,即便是一国之主又如何?”沈书槿本就不喜廖延,可廖廷不断的试探与考量更让她厌恶。
“你如果真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干。”
廖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既然沈将军是这个意思,那我就不多言了。”
“怎么样?哥,你和沈书槿见面了?”廖廷眯着眼躺在软榻上,“师父让我说的话我都如实转告她了,阿建,恐怕不能如你们所愿了。”廖建拿起挂在床尾的剑左右端详。“这不是早在你的预料之中吗?哥,你既然选择了,就该一往无前的走下去。我们和你不一样,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可是,这样就真的是正确的吗?我只是不忍心,不忍心再利用她。”
海上的月亮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阵海风吹过。熟悉的琴声,随着海浪击打战船的声音而起,仔细听着倒还有流水击石的叮咛。
沈书槿站在船尾,看着一个人由远及近,脸上的惊喜却藏不住。琴声止,潮水停,无边丝雨细如愁。一个身着白衣珠履的人,轻打着拍子骑马而来。
他轻轻挥手,一艘大船在海面上升起船帆。而站在船头的人,居然就是孟雨霁。他颔首朝沈书槿打招呼,那男子轻骑快马已至身边。
“你看到那艘战船了吗?寄澜府的战船更适合实战。凤峦已在船身处架设了机关,别的船只要一靠近,便能开启。即便褚文清有死士又如何。阿槿,我已打听到,明日褚文清会离开淮河郡。就算是拼死一战,也不能让他离开。”
“淮河郡的事,你怎么会知道?”“你以为廖廷他们,怎会轻易得知淮河郡的事儿。又怎么会劝你合并队伍,图谋大事呢?”
“鲁承德靠不住,廖廷一行人更靠不住。”“呦,看来他是真不讨人喜欢。其实这个通风报信的人,你也认识。”
“方泉?”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你不愧是我的知己,一点即通。”柳星临朗声大笑。
“方泉其实是我的师兄,我们二人都师承至圣真人。其实那次在蓟州,我是有意藏匿我的路线。我来蓟州的确是见你,不过也是从淮河郡乘船去的。我师兄这个人最是大义凛然,他是医者,当然见不得别人受苦。所以,他才自荐做了褚文清的说客。”
柳星临与方泉里应外合,将褚文清的布阵图偷出来。上次大战只是牛刀小试,褚文清就乱了阵脚。可方泉也不仅是一个医者,而是足智多谋的谋士。这几年他虽在淮河郡讨了个一官半职,可私底下却暗中收集褚文清叛乱的证据。只可惜先帝已死,皇帝年幼,所有的奏章都递不到御前。方泉与柳星临相互联系,想解淮河郡之困。可蓟州军势单力薄,沈书槿在他人眼中又好大喜功,唯有寄澜府可担当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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