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淑妃封后

“不可，”周太后惊呼，“哀家已经让陛下如愿册封沈淑妃为一宫之主，享尽荣华富贵，连她母族都在朝中为官。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可你，却想要封她为皇后。她只不过是一个卑贱之人，怎可母仪天下。我儿年幼，被她蒙骗，可哀家在这宫中多年。波谲云诡，朝秦暮楚之事看得多了。你以为，她只是想要后宫之主的位置吗？”

“母后，朕与鸢儿十年夫妻，自问相知相许。鸢儿自入宫以来恪守宫规，从未做过逾矩之事。反而每每要朕爱民如子，劝课农桑。朕以为，皇后之位她当之无愧。且她父兄皆为我朝尽心尽力，她父亲沈慈安深谋远虑，为朕收复青、徐二州出谋划策。其弟子户部尚书，工部尚书皆是我朝重臣。她兄长沈同远，沈同修效力于军前，戎马一生战功无数，是朕的肱股之臣。朕虽为天子，可也有雄心壮志。自继位以来一直都想收复失地，一统中原。有如此将军，统帅，朕踌躇满志。

“陛下愚钝，哀家自入后宫，朝中之事多有耳闻。向来勇略震主者自危，功盖天下者不赏。前朝赵国国舅杨继暗中谋反，逼死太子，辅国大将军周齐兵败被他处以极刑。他却将手中兵权交由魏国。一时内外皆变，民不聊生。可他却想自立为王，可叹前朝赵国竟无一人与之对抗。你难道不知是因为赵逸王偏信贵妃之故，他几番册封贵妃母族，最后封无可封，竟将国舅立为异姓王。可叹赵国子民皆朝拜于杨继，杨继权倾朝野，可掌生杀大权。自杨继为异姓王后，多番杀戮朝中重臣，最后落得个国破城败的下场。你父皇苦心孤诣，才建得太平盛世，你莫要一败涂地。”

“母后之言儿臣铭记，可淑妃母族一心辅佐儿臣，愿母后看在沈丞相为国呕心沥血的份上，重新考虑此事。再则沈淑妃并未有子嗣，无人可为人质。且即便淑妃生下皇子，那也是我南齐未来的君主。丞相国舅也会尽心尽力。”

“依哀家看，皇帝是被她迷了心，怎么，天下女子还不如一个沈淑妃吗？”太后略略思考，复又再言，“若是沈淑妃封为皇后也可，贵淑贤德四妃位唯有贵妃无人。那便将周莹封为贵妃吧。”

周莹是太后的侄女，虽然太后表面上答应了承乾帝，可暗地里也埋下了一步棋。她想的是沈淑妃做不做得成皇后都无所谓，可将周莹顺利纳进宫来，却不大容易。因周莹与承乾帝是堂兄妹，可承乾帝却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周莹。她年少时便颐指气使，嚣张跋扈。本来就是掌上明珠，家人都极尽宠爱。如今周莹已出落地亭亭玉立，自然不能使明珠蒙尘。沈氏一族如今受尽皇恩，可她周氏却早已没落。

承乾帝心中不悦，因周太后几次三番提起想立周莹为皇后，承乾帝都未答应，母子关系紧张，但周太后手中还有老臣王阳周琼二人。他们在朝中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表面上效忠承乾帝，可却是周太后的眼线。因周太后并不是承乾帝的亲生母亲，他自然有所防备。可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他只得答应。一是牵制朝中力量，二是王阳周琼手中有京中兵马，一但哗变，后果不堪设想。

“儿臣谢母后，”承乾帝做势要拜，周太后却喜笑颜开。“我儿忠孝，不必。只是册封一事乃是大事，让贤妃德妃去办吧。哀家也将莹儿接入宫中一叙，朝中事务要紧，陛下请回吧。”

承乾帝将沈丞相召入宫来。

细想来他与淑妃年少多情，他为太子时沈慈安便为帝师。他于太子府中学习《春秋》，枯燥无味。便来到了荷花池。

“太子殿下，奴才看你还是将书再背一遍吧。”“小顺子，沈师傅又罚本宫了，”他负气，捡起一块石头，扔入荷花池中。池中水因石块落入激起涟漪。“这个老古董。”

“奴才帮您拿着书，您再看看？”小顺子将《春秋》拿着，翻到了他学的那一页。“以家为乡，乡不可为也；以乡为国，国不可为也；以国为天下，天下不可为也。”哎，后面他摸了摸自己头发，太难背了。他身穿黄锦衣袍，衬得他贵气十足。“本宫又忘了，得了，先不背了。本宫要看看，这荷花池里有没有鱼。”他作势要将鞋袜脱掉。“殿下，您还是背书吧。”“本宫骑射皆佳，一个荷花池能奈我何！”“殿下骑射皆佳，唯怕诗书礼仪。”小顺子打趣道。

“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毋曰不同生，远者不听；毋曰不同乡，远者不行；毋曰不同国，远者不从。”沈鸢从池中划舟而来，一双美目勾魂摄魄。一头如丝缎般的头发随风而落，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如樱桃般的小嘴轻闭。一张脸娇羞含情。

“你是何人？”李景见这女子问道。“奴才忘了禀报殿下，这是沈大人的爱女。沈鸢。”李景惊讶，从未想到京都才女，沈鸢。此时出现在府中。“参见太子殿下。”沈鸢下舟跪拜。李景本想扶起沈鸢，可见她眉目似画，不由得愣住。“殿下，”小顺子喊道。“沈小姐免礼。”李景只是在别人耳中听说过沈鸢，只是京都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她弹得琴绕梁三日不绝，她的字也仿赵体自成一派。“殿下恕罪，家父在此，臣女随父亲前来，不想打扰殿下雅兴。”沈鸢将要再拜。李景却拉住她的胳膊。“哪里，是本宫冲撞了沈小姐。老师学富五车，可从沈小姐这里窥见一斑。”“殿下谬赞，臣女告退。”

回忆戛然而止，那是他和沈鸢第一次见面，太子府中荷花池边成了两人约定的地点。沈慈安入府教学，沈鸢便常伴左右。太子继位，挑选名门淑女入宫，沈鸢也在其中。她一路从才子，婕妤封为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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