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太后

我与王婉和阮如玉来永寿宫请安，只见岁月在太后脸上留下了许多痕迹，再加上她拉着一张脸，看着格外不好相与，我从未见太后笑过，只听王婉说过太后娘娘静敏善权。

“母亲/太后万福金安。”

我们三个欠身行礼。

太后拿着锉刀磨指甲，脸色阴沉，眼睛也不往我们那里去看，她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

太后：起来吧。

她抬眸看着我，一眼就认出了我是昨日那个李宗煜特别注意到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揉了揉太阳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太后：老身这几日总犯头疼病，心中生郁啊。

阮如玉微微皱眉，关切问道。

阮如玉：母亲可是有心事？这人若是心有郁结，身体各处确是会出毛病的。

太后甩了甩手，示意她走开，太后一脸不屑，将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她生满了皱纹和白发，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勾着唇角，眼睛却没有动，她盯得我浑身不自在，想来无法避了去，便耸着肩膀极不自然的行了礼。

柳诗双太后娘娘懿安…

太后轻笑着微微点了点头，笑里藏刀。

太后：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老身倒忘了。

我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脖子，嘴角也不自在的轻微抽搐，太后的眼神很可怕，我根本不敢与她对视，只要与她对视的时间长了一点，恐惧感便会使眼睛生理性的发酸发红。

柳诗双妾柳氏，名…诗双，美人…

太后笑着，脸上的表情却冰冷无比，她的眼神逐渐阴鸷，打发了阮如玉和王婉。

太后：皇后和王宝林出去吧，老身想问柳美人一些事。

她们二人行完礼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宫殿，而我一直垂着脑袋，眼神里的恐惧掩饰不住，太后一脸严肃，眼神狠厉，恨不得吃了我似的。

太后：抖什么？你这点胆儿，怎么伺候陛下？

心里一打怵，整个人都是紧张的，我垂着眸子不曾接她的话，只听见太后冷笑一声。

太后：过来坐。

太后收起笑容，指着对面的坐垫，我颔首，点了点头随后坐过去。

太后手里盘着佛珠，串出串的佛珠被她一颗一颗用大拇指往里推着，发出喀喀的声音，殿里安静，安静的很，宫女倒茶的声音竟能显得这般大声，我受不了这样压抑安静的气氛，我试探着开口去问她。

柳诗双太后，您…信佛吗？

她轻嗤一声，摇了摇头，低吟。

太后：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人是佛，亦是魔，常言道，善恶有报，可老身看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我听不懂她讲得是什么意思，脸上的假笑僵得更甚，微微蹙眉，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了缓解这阴森的氛围，陪笑了一声。

柳诗双太后说的是…的确如此…

太后可不像阮如玉，气氛尴尬会主动缓解，她像是故意保留着，给我一个下马威，谁让她是权势滔天的太后呢，我努力思索着，趁她还没说话之前先开了口。

柳诗双太后，妾听皇后说，您近日小腿总是酸痛，妾的祖母总是肩痛，先前在家中总替她按摩揉捏，太后能否赏脸，让妾替您捏一捏？

太后似是故意为难我。

太后：老身记得皇后也常给皇帝捏肩，她既知道老身身子骨不舒坦，怎的今日来了，连问，也没问一嘴？

我想太后怕是误会了阮如玉，亦或是觉得我想让她误会阮如玉，我自然是万万不想的，两者于我都无益处，我才入宫一日，还未曾站稳脚跟，便被一脚给踹倒了，那可就不妙了。

柳诗双不…

我见太后如此，又有些打磕巴。

柳诗双不是的…皇后今日还与妾说来着，她本想替太后您捏腿，只是今日没能说上话而已…

我胡乱编着瞎话，免得阮如玉因为我背上一个不忠不孝的骂名。

太后：那你倒挺会邀功啊，全替皇后做了。

她嘲讽似的将话从嘴里吐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柳诗双妾冤枉……

眼见事情越描越黑，我立刻准备跪下来解释，她伸手扶住我的手腕，我抬眼看着她。

太后：既如此，老身也不好拂了你的心。

她使唤着她的贴身女官妙竹。

太后：妙竹，再搬一个坐凳。

太后给了我一个台阶下，我微微颔首，太后将腿搭在坐凳上，我坐下来用心给她捏着小腿，太后端着茶杯，揭开茶盖，白白的热气飘出来。

太后：老身适才说心有郁结，你可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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