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林荫树下,师父回首一顾,望尽生死。”
张景迟是在一个惠风和畅的春日遇见了张祈,彼时春光尚好,他隔岸遥望站立在树下的张祈。行云停遏,烟柳垂枝,蓝衣黑发,绝代芳华,然后张祈回首看了他一眼,问他要不要拜师?
他想,如果时光重来,他还是会臣服这位谪仙人的伸手询问,重蹈覆辙之后的令修仙界为之震撼的一件件事。
作为彦殿的师叔祖,张祈收了个徒弟是件稀奇事,何况还是一只禽鸟化人的大徒弟,艳羡也好嫉妒也罢,这些都不是张景迟关心的事情,他只在乎这个对他俯腰伸手,问他要不要拜师的师父。
“你在想什么?”
张祈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家孽徒的背后,他手执一把二十八骨的油纸伞,为自己遮住了风雪,孟冬的小雪一点也没落到自己的身上,只有裹挟着寒意的凛风将他的黑绸长发微微吹起。
这里是魔界最为出名的“殒崖”,稍有不慎跌落下去可就是粉身碎骨,就算是强行突破十八道飞行禁制,从而留下半条命,但是魔兽可不挑食。
“在想遇到师父的那一年。”
张景迟不着痕迹向旁边站,替张祈挡住山谷风,魔界种种,对张祈这种吸收天地灵气的修仙之人都有损害,能避免多少就避免多少。今天师父穿着的是苍绿的白鹤振翅衣,长发未束,随意地披在瘦骨撑起的衣上,长眉舒和,如若不是唇色苍白,他会以为师父在魔界也似闲庭信步。
“嗯,可有什么感悟?”
张祈心安理得享受徒弟为他遮风,长发也安安静静落在肩上,他淡笑着平视这个大徒弟,确实是岁月迢递,当年收他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高,需要低下头俯视他才堪堪看到他扣着莲花冠的头顶。
“师父今晚多玩弄几次徒儿,就告诉您。”
徒弟很不让他省心,张祈微微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自己呆呆的小鸟学会了卖关子呢?他无从而知,这也不重要,毕竟小鸟会憋不住心里的话,拉着他可以絮絮叨叨说上三天三夜,精力大好,像是小孩子一样。
他还是照着张景迟的心愿,顺着下去,“好啊,你说吧。”
“其实没有什么感悟,一幕幕都记忆犹新,过去,现在,将来,我都————”
张景迟兴冲冲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推下了殒崖,这个人不是其他人,而是他心心念念奉为神明的师父。他有些不可置信,又觉得这是很合理的,可是,可是——
“师父,您会记住我吗?”
呼啸的风不知道有没有将这句话传递到张祈那里,张景迟睁大了双眼看着张祈越来越小,殒崖的禁制一层层加重,他挣脱不开,途中斜生的树枝刮破了他的脸和双手,寒风麻木了他的疼痛,他是没有受过什么苦的,因为张祈永远会在背后保护他,做他的庇佑,为他的羽翼。
只是这次,张祈推开了他,还不想让他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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