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茶楼的小厮就捧着一方紫檀木质的琴匣上来,匣子外有精美的雕刻,在场的人打眼看去就知道里面的琴非凡品,果然,小厮打开匣子,取出一把名贵梧桐木制成的古琴,外形为仲尼式,琴漆上有老旧的梅花断纹,
“孙小姐,这是掌柜的要小的给您送的琴。”小厮对着宁尔恭恭敬敬的,甚至有些讨好的笑,宁尔捏着茶盏的葱指一顿,神色不明的说道:“这琴,太招摇了。”
小厮没料到自己没讨着好,孙小姐的反应跟掌柜预想的也不一样,他有些犯了难:“可是小姐,这把已经是店中库房里最普通的一把了。”脸上为难的神色不似作假,倒像是宁尔不讲理故意为难人家,宁尔气笑了。
在场的几家千金不敢相信的齐齐睁大了眼睛,看在一旁的凡巧眼里实在很滑稽的一幕。
不怪几人惊讶,罗浮楼可是天下闻名的茶楼,在景都城已经盘踞近五十年,财权势大却背景神秘,景都城的权贵谈话议事大多汇集于此,按说树大招风,可罗浮楼自建成以来就像是开了外挂,愣是没人敢惹。久而久之,也传出些虚实不明的言论,有说罗浮楼背靠皇权惹不得的;也有说罗浮楼背后是江湖组织的窝点,若是不长眼的去冲撞,脑袋什么时候掉都不知道,总之,从此罗浮楼名声大噪。所以能在罗浮楼做工的丫鬟小厮自然与有荣焉,又见惯了权贵,待人接物的态度也是毫不吝于巴结。可今日这个小厮对待宁尔的态度着实让人开眼,几个姑娘猛然听见这声“孙小姐”还以为是宁尔不想暴露真实身份用的假姓,可越想越觉得不对。
再看这小厮一本正经的解释,她们眼前这价值千金的古琴是人家库房里最次的那把。都是高门贵族养出来的姑娘,一贯的心思细腻,懂得分析局势,几人默下来一想,悟到了真相。不敢相信的看向扶额的宁尔。
一直安静的蓝倩儿猛地一拍桌子,惊呼一声:“呀!你,这茶楼是你家的,不不,也不对啊,他叫你‘孙小姐’,那意思就是,这名动景都城的茶楼是你外祖家的?!”
宁尔看着激动的小丫头,和面前几双满是求知欲的大眼睛,她没正面回答,只是抬头看向那小厮:“你,出去。”小厮到底年轻,看这架势,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了客人的嫌,却记得掌柜的吩咐过的这是家里的孙小姐,茶楼建在这儿就是为了给小姐提供方便,他听见吩咐不敢停留忙退下去。
众人没再提这个话题,左右心里都有了数。
谢落薇看着面前被丫鬟摆好的琴,平复心情抬手调琴试音。一个滑音出来,温润如玉,空灵悦耳,谢落薇惊喜的笑了:“真是把难得好琴。”
“我先顺一遍这谱子,宁小姐听听我弹的过不过关。”
亮丽的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雅间的每一处。琴声中仿佛有一个白色的精灵在随风而舞,舞姿优雅高贵;又好像有一朵朵耀目的玫瑰次第开放,飘逸出音乐的芳香。谢落薇动作流畅,芊芊细指一拨一弹,旋律流出,音韵结合,美的像是一副画。
茶楼隔间的谷文听见隐隐约约的琴音传来,还以为是幻听,可看对面的方庭苼也眼神发亮,他就知道今日怕是让他们遇见民间高手了。两人也不敢出声,只屏气敛息的听着。
如歌的琴声,如春风绿过田野,如雨笋落壳竹林;如蛙声应和,似拍岸涛声;仿佛黑夜里亮出一轮明月,又如孩童们追逐风筝··…···两人越听越激动,闻此一曲,内心充盈,好似得到无声的抚慰和彻底的净化,奇了,真是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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