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停了争执抬头看去,宁尔身上穿的一件水绿色的烟纱衣罗裙,衣裳上没有任何绣花,倒是衬得人更清尘脱俗,眉心带着无法忽略的英气,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好一个将门虎女。只是,秦氏眉头微皱,美则美已,可若是她没记错,小尔穿的这身衣服是昨个的那件。
宁尔被人扰了眠,是有些起床气,可没忘了正事儿,只是赴个宴而已,要她早起盛装打扮,她是做不到的,阖眼又眯了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自顾自地穿了衣服起来,等唤了凡巧进来,几个丫头也说了她需得要换件衣服,宁尔觉得麻烦,且虽然是昨个的衣裳,可她昨个并没有出门去,那就没人看见过,衣裳也是干净的,这么一想,宁尔就更懒得换了。
“小尔身上这衣裳是昨儿的那件么?”秦氏问道。
“好看么?母亲。”少女眼神认真,她这么一问,秦氏原本准备好的说教就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好看,好看,我们小尔穿什么都好看。”秦氏讪道,凉姜看出他姐的把戏,摇头无奈的笑着,旁人兴许得撒个娇,他姐不一样,凭你是谁,只要她想,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丢盔卸甲,溃不成军,恨不得将心都刨出来给她,凉姜知道这是沾了脸的光。
“夫人,马车备好了,就在府外。”周管家适时报了声,几人就起身往外走,秦氏拉着宁尔的手,柔声细语道:“咱们慢点走,不急。”宁尔点头。
春日宴设在离雍亲王府上不远的鹤安堂,此处府邸原是前朝修剪的精致花园,占地几千亩,建筑宏大而精致,就是有些远,在城郊处建着,宁家一行人,秦氏携宁尔上了马车,芳姑和凡巧随侍左右,凉姜和宁霄靖各自驾马跟在马车两侧后方,过长春街,再走上约大半个时辰才能到。又顾及着宁尔旧伤未愈,故而车马走的比平时慢上许多。
宁尔自上了马车便依偎在秦氏怀里,一路昏昏欲睡。这会子外头明显热闹起来,宁尔估摸着是快到了坐直了身子,抬手轻揉额角,略缓了缓,秦氏怜爱的替她将额角的碎发理好:“还困么?咱们今日就去走个过场便早点回府,也好让你早些休息。”
“好。”宁尔没睡好觉,情绪不高的淡淡应着,她撩开挡帘往外瞧了眼,和风熏暖,鲜花烂漫,正是景都城的大好春光。沿长宁大道青石板路笔直伸展出去,直通东门。一座建构宏伟的宅邸面前,蹲立两只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奕奕若生。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写着“雍亲王府”四个金漆大字。来往的马车大多精巧华丽,里面坐的应该是各家赴宴的臣子官眷了。再走不远就是此次春日宴的鹤安堂了,宁尔放下帘子,挡住了外面的春光,今日,怕是不会太轻松。
马车停了。
秦氏同宁尔下了马车,待站定,宁尔抬头望去,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鹤安堂’,有主家提前安排好的小厮杂役忙着引客入园,待宁霄靖下了马,有机灵的小厮跑进去,没一会儿,一上了年纪的管家模样的男人出了园子快步迎上来,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却不显狭睸,待客之道拿捏的恰到好处。
“我们王爷知道大将军今日能来,特意嘱托了我在此等候。”顿了顿,他又转向秦氏几人一一问好,看到凉姜的时候,他赞到:“早就听闻少将军风姿酷似当年的宁老将军,如今看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凉姜闻言并未有受宠若惊的神情,只微颔首致意,老管家知道自己有些多言了,忙转了话题,弯腰侧身示意:“几位请。”
“此次宴席,男女不分前后席,自便即可。夫人,小姐一路劳累,可先饮些茶,用些点心,稍作休息。各家公子大都在凉厅坐谈。”后面这句话是同凉姜说的。秦氏知道恐怕那位雍亲王要单独同宁霄靖见面会谈,也不多问,领了宁尔凉姜抬步往前面的宴席走。凡巧默默跟在小姐身后,一言一行都紧跟着芳姑来,不敢有丝毫差错。
宁尔跟在秦氏身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园内布局,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是两面敞亮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赏花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坚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见秦氏过来都微伏了身子问安。
待秦氏拉着宁尔的手方落了座,几位相识的夫人便殷切的上前来攀谈相聊。几位夫人各自问了好,行了平礼,落了座。几人不约而同的暗自打量宁尔,少女安静的端坐在秦氏身侧,廊下有柔和的暖黄色光晕洒落,不偏不倚落在几人身上,少女沐浴在零零散散的光里,皮肤很白,峨眉淡扫,面上粉黛未施,看起来有些随意的慵懒,情绪不高,甚至有些厌厌的,可到底难掩天资绝色,景都城美丽的女子并不少见,可如眼前这位,美中又有让人不敢忽略的冷峻的飒气,却又叫人不敢亵渎的,宁尔怕是头一个。察觉到几人的打量,宁尔强压着不爽,淡淡抬眸看向正对面那夫人,宁尔的眼神平静无波可那人却被这眼神一震,忙挤出来个笑脸来,故作镇定的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口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魂未定,这位宁府的小姐不是寻常人。
叫他爱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