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尔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太久了些,久到她睁开眼时外面已天光大亮,院子里有细碎的脚步声。她睡了这五年多来第一个安稳觉,因为乔聿。想起昨夜,她被人哄着入睡,乔聿怕她翻身压到背上的伤,和衣躺下从背后轻拥着她,从刚开始的不自在到后面的自然相拥,宁尔想到这儿,白皙的脸上浮现笑意,没有一丝羞涩却反倒有些好笑。
凡巧自天亮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去看看,小姐这一觉睡的格外沉,昨夜回来的太迟,是以小姐让自己不用守夜时,自己便听命退下了,今早上同青柠交谈时才知道昨夜几人都忘了要为小姐点安神香,结果凡巧去看时小姐却睡的很香,那副一夜饱眠的模样是近几个月来都未曾见过的安然。凡巧喜不自胜,快步轻声的掩门退了出去。这会儿子凡巧进来,估摸着小姐也该醒了,正看见自家小姐在笑,凡巧也不禁带了笑意,声音里都是愉悦:“小姐可是睡饱了,这一觉睡得好久,奴婢瞧着您精神了不少呢。”
宁尔自顾自的洗漱过,潦草的净面,接过凡巧手里的手帕纸:“我爹他来过么?”不怪宁尔多想,宁霄靖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儿奴,昨晚见面仓促没来得及好好说话,宁尔可不相信在对女儿这件事儿上他有多大的定力能忍着不来盘问。
“将军是来过了,听着是已经知晓小姐失眠的事儿,火急火燎的来看,谁知您正睡的香,约摸着一刻钟前又遣人来看,那小厮知道您没醒就赶回去复命了。”
“来的挺勤,没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凡巧愣了愣。宁尔见她这反应就明白了,大约是自己这一觉来的稀奇,才叫一向心思细密的凡巧都高兴的失了周到。又想着主院那边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儿非要找她,否则早该将她叫醒了才是。宁尔没与凡巧计较,只说要快些替她上妆更衣,自己也好去前厅瞧瞧是怎么回事。
前厅
一宫中服饰的人恭敬地端坐在宁霄靖夫妇的下首处,仔细看便能辨出此人赫然是当今陛下身边的掌事的李公公,李公公一旁垂首立着一位年轻的小太监,小太监眼看着明明是随李公公来宣旨的,若是旁的人家恐怕都要阖家跪谢了,宁家可倒好,请了他们吃茶,也不提去请那位大小姐的话,就干等着了。这宁家夫人倒是个随和的,时不时的同他们交谈两句,这大将军真是个活阎王,就坐在那儿,也不说话,周身的气势磅礴震的他腿直可发软。可观看李公公,明明是陛下跟前的人,却对此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对着大将军夫妇二人更是恭敬有加。
“李公公见谅,我家女儿一早进了佛堂礼佛,为她父亲弟弟二人平安从战场归来还愿,这礼佛之事最忌讳心不诚,以及半途而废,是以,只得劳烦您多等会儿。”秦氏搪塞着,陛下面前的人还是需得慎重对待。李公公知趣儿的笑:“夫人抬举奴才了,奴才来时陛下特意交代了一切听将军吩咐即可,再者说。”他顿了顿,端起桌上的茶盏示意:“奴才可没尝过这么上好的茶,还要多谢夫人,将军不嫌弃奴才在这儿讨了这么几盏茶才是。”这话里话外都传递了一个信息,陛下看重宁家,特意嘱托过要慎重对待,由是宣旨这事儿在宁家,不用急。
两人正说着,宁尔由人引着进来,一直静坐不动的大将军见女儿来了,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尔尔,慢些走不要紧。”
秦氏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不要走太快,牵扯到伤口就不好了。”宁尔眼观于心,先朝父母点头示意方看向李公公,李公公此刻已经起了身笑意盈盈的看向宁尔:“小姐来了,那奴才就宣旨了。陛下嘱咐过宁小姐身上有伤不用跪拜了。接了旨就得。”李公公在宫里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方才见着宁尔,才知人外有人。这宁家小姐不是普通人。
宁尔虽不愿,却也知道得守这儿的规矩,人家抬举自己,自己却不能当真。遂施施然跪下伏着身子接旨。李公公见宁家小姐如此知礼眼里的赞许更甚,将拂尘递给小太监又从容的接过身边小太监手里的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大将军之女宁尔,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聪慧敏毓。着即命其协助司礼部筹办万国朝会,钦此!
宁尔接了旨:“臣女领旨谢恩。”李公公眉眼含笑将圣旨交与宁尔,又虚扶了一把,宁尔顺势起身。
“将军,夫人,奴才还要去别府跑腿,就不打扰了,告辞。”秦氏示意一旁的嬷嬷给了荷包打赏,派人送了李公公出去。
宁尔拿着手里明黄色卷轴,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是几个意思,咱们尔尔又懂得什么,这是个苦差事,我下午便进宫去替你回了。”宁霄靖说着,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安南你是猜到怎么一回事了罢。”秦氏是肯定的语气。
宁尔端坐在一旁并不言语,却也有几分明白了。无非就是各国想借此次万国朝会来与宸国结秦晋之好,可陛下子女未婚嫁者不多,就把主意打到了臣子身上。方才那宣旨的太监着急的赶去下家不就证明了此次需要协助办理朝会的不止宁尔一个。这下真让人作难了,万国朝会何其重要,既让她们参与就定不能出差错,甚至要求她们出彩,可一旦出彩就势必会被各国盯上,保不准就要被赐旨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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