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抚摸着胸前斧头状的坠饰,若有所思,我已经活了两万多年了,恍若隔世,可两万年前的记忆却历历在目。
那一天我正在院子里劈柴,劈好的柴被整齐地摞到了一处,我汗流如注却斗志昂扬。正在我专注劈柴的时候,一头石狮子从天而降。我惊叫着呼喊我哥,我哥从屋内奔出,二话没说,拉着我坐上了石狮子直冲云霄,我感到惊恐万分。
“哥,这石狮子咋会飞?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我哥沉着冷静地目视前方,拍了拍我的头。
“小妹别慌,前段时间太白叔叔下凡来指点我,人间将要下漫长的大雨,淹没一切,石狮子是他派来接咱们避难的。”
我着实有点摸不清头脑,自打应龙母亲把我兄妹俩孵出来,这一万八千年来我兄妹俩一直在昆仑山下本本分分、勤勤恳恳地修行,咋会和天庭的人扯上什么关联?但我看我哥表情严肃,如临大敌,只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
我哥所言非虚,这场雨果真下了很多天,天地一片漆黑。神奇的是,雨帘一碰触到石狮子就自动避开了,这令我啧啧称奇。
我们一直坐在石狮子上不知道飞了多远,这些天里,我都是睡了醒、醒了睡,少有的清醒时刻会无所事事地抚摸着我随身携带的斧子。说实话,少了劈柴这件事,我竟然觉得人生有点空虚。我哥倒是时刻显得忧心忡忡,衬托的我委实有点心大。
混沌的天空让人分辨不出今夕何夕,我也有问过我哥还要飞多久,我哥让我稍安勿躁。
直到有一天,我还在睡梦中,我哥突然把我摇醒了。
“小妹,小妹,快醒醒!”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迷离地看着眼前的事物,雨已经停了,但天地还是鸿蒙一片。
我哥皱着眉头,环顾了一圈四周,突然瞥到了我身旁的斧子,眼睛亮了一亮。
“小妹,你这斧头可否借哥一用?”
我紧张兮兮地一把护住斧子,这可是我最心爱的物什了。
“不行,其他可以,斧子免谈。”我语气坚决。
“你大可放心,哥不会给你弄坏的,乖妹妹,就借哥用一用嘛~”
我实在受不了这样一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对着我撒娇,我摆了摆手,故作潇洒地说:“你拿去好了。”
我哥拿到斧子,屏息凝神灌注神力于斧子之上,突然,挥起斧子对着前面的混沌用力一劈,只听得一声霹雳巨响,大混沌突然破裂开来。我哥没有停顿,紧接着又一刀。
我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混沌渐渐清明,一些轻而清的东西,冉冉上升,化作了天;另外有些重而浊的东西,沉沉下降,化为了地。万物复苏,一片祥和之态。
在我为眼前美轮美奂的景致所陶醉时,一个驾着祥云的白胡子老头从天而降。白胡子老头吹胡子瞪眼,表现得愤愤不平。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闯大祸了知道吗?本来看在你们母亲的面上,我于心不忍来搭救你们,你们竟敢私自劈开天地,打破了天帝的咒术,现在天帝要迁怒于你们!”
哥哥一脸无畏,大义凛然:“太白叔叔,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开天辟地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甘愿受罚,此事与我小妹无关,请饶她一命。”
从来没有见过这等世面的我被吓得不轻,但还是故作淡定,挺身护在我哥前面,“我哥实乃化腐朽为神奇,何错之有?”
太白金星被我气得不轻,长胡子一抖一抖的,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无知小儿!”
我哥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肩,把我拉到他身后。
“小妹,一人做事一人当。哥哥做的事自然要哥哥来承担。如果以后没有哥哥了,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切不可惫懒,若觉得无事可做,劈柴也好。”
我茫然地看着我哥瘦削却坚毅的面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后又飞速摇了摇头。但我哥不给我思索的机会,一个手刀之后我就晕了过去。
后来的故事,我是听小斧给我说的。哦,对了,小斧就是那把我心爱的斧头。
小斧作为当时为数不多的在场人,向我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当时的情形。据说当时太白金星要将我哥带回天庭治罪,我哥拒绝了,提出愿意接受以身祭天的惩罚。
太白金星愣了一愣,叹了口气,“何必呢?唉!”手中的拂尘扬了一扬。
我哥怜爱地看着我,嘱托太白金星道:“我小妹年纪尚幼,心思单纯,不懂人情世故,如有冒犯还望太白叔叔您多多担待。希望您能饶她一条小命,保她一生无虞。”
太白金星慈爱地望了我一眼,艰难地点了点头,“你且放心吧!”
对于“慈爱”这个词我是颇感怀疑的,我觉得这是小斧添油加醋的描述,就我与太白叔相处的这几千年而言,我觉得他对我无时无刻不想除之而后快。
太白金星话音刚落,我哥周身就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他口里呼出的气变成了风和云,他的左眼变成了太阳,右眼变成了月亮,手足和身躯变成了大地的四极和五方的名山,血液变成了江河,筋络变成了道路,肌肉变成了田土,头发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汗毛变成了花草树木,牙齿、骨头、骨髓等也都变成了闪光的金属、坚硬的石头、温润的宝玉,连汗珠也变成了清露和甘霖。
小斧用一种崇拜的语气和我描绘着上述的画面,但不知为何,我心中却觉得有几分酸楚。但好在我哥还给我留了两根头发让我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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