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严厉温暖先生×恭谨冷漠姑娘

浅舟先生×许源卿

天色已完全暗了，小千在厨房找到许源卿，说是齐昀告诉她，季浅舟让她们去书房一趟。许源卿将晚间做好的点心装进食盒，顺便拎着带给季浅舟。

书房内。

“见过公子。”

屋内，季浅舟独自一人坐在屋侧的矮几旁，灯下执一书卷，手旁放着一壶茶，一袭月白长衫，衬得他宛若不染纤尘的谦谦君子。

两人进来，季浅舟依旧如故，缓缓地翻阅手中书页恍若未觉，许源卿便拉着小千，默默候在一旁。

良久，他仍旧未动。

小千有些站不住了，她本就是个好动跳脱的性子，以前许源卿也不约束她，现在站在自己惧怕的人面前，更是手足无措，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许源卿安抚地看了她一眼，悄悄往前挪动半步挡住了小千的身形，遮住了季浅舟可能会落到她身上的视线。

“手里拿着什么?”

不知何时，季浅舟的视线已离开了书页，淡淡地投向许源卿。

“回公子的话，源卿怕今日的晚膳不合公子胃口，便做了些点心。公子如若不嫌，可以尝尝。”

“你倒是仔细。”声音不辨喜怒。

许是看出她的无措，季浅舟开口道：“放下吧。”

许源卿将盘子从食盒中取出，又抬起纤细的腕子为季浅舟续上一盏茶，才退回原处。

“叫你们过来，是有些事要说明。”季浅舟顿了顿，修长的手指拿起茶盏轻呷一口，接着说：“原本并未想着带你们回来，”

他扫一眼，将许源卿的惊讶惶恐和小千的天真疑惑落入眼底。

“不过既然来了，就好好守着我这儿的规矩。”

不疾不徐地开口。

“一，不准欺瞒。”

“二，不准私自离府下山。”

“三，在我身边受我管束，做错受罚不得忤逆。”

“四，既然不打算回去了，就把这儿当家。”

“我这儿人少，也没那么多事儿，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明秋该是已经交代你们了，我不多说，需要什么就告诉明秋和齐昀，告诉我也可...”

季浅舟说得随意，可许源卿却不敢随意听听，

“还有，来了这里就给我记住，这儿没有公子，以后随他们一起，叫我先生。”

说完浅浅啜饮了口茶，“就这样，下去吧。”

“是，先生，源卿告退。”

“小千也告退。”

...

把这儿...当家么？呵，怎么可能，我早就没有家了啊。

山中的日子倒也清闲自在。许源卿和小千每日扫扫院子，做做饭，大多时候就闲着。其他的也不用她们操心，先生那里有顾明秋和齐昀侍候，就连端茶倒水都用不着她们。

做饭倒是还好，许源卿的手艺是大家一致认可的，就是煮个粥都比别人煮的香甜。不过，季浅舟嫌那日的晚膳太过铺张，不让她再做那么多繁复的菜肴，倒是省事儿不少。

要说洒扫庭院，这活儿经常就被早起晨练的顾明秋和齐昀抢了去，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让许源卿着实有些头疼——她俩是真的是抢不过呀。

浅舟先生上午讲学，闲来无事，她就悄悄待在廊下听着。午后，先生在书房看书，顾明秋和齐昀各自回房温习课业，有时在院中练剑，她俩更是落得清闲。

午后的时光，许源卿大多是待在小院儿里发呆，但自从她发现屋后一片翠绿色的竹林后，就换了地方，每日在那儿发呆。

只是她不知道，这竹林正对着的是季浅舟的书房和寝屋。

每日午后，季浅舟无论是读书习字，还是作画抚琴，只要一抬眼，透过窗子就能看到少女穿着素雅的衣裙坐在石头上，面朝竹林一动不动的背影。

日日如此，要不是知道她有几分惧怕自己，季浅舟都要以为她是故意在这儿了。

季浅舟总觉得许源卿的性子过于沉稳了些，甚至有几分让他看不透。

大家小姐变成婢女她也没什么不适应，且看她做得一手好菜，怎么都不像是闺阁女子会的。再者就是她面上一成不变的浅笑恭顺，让季浅舟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除了小千那孩子，好像就没有什么能让她在意的人和事。

温和恭谨，冷漠疏离，这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季浅舟对她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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