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苍月高悬于苍穹大地,是夜,月光缠缠绵绵,天边泛起浓墨的云层。倦鸟齐鸣归巢,百花齐放,翻滚的柔月之泽堪堪包裹在女子瘦弱的身躯上。
枝头梨花摇摇欲坠,少女强撑着身子,走到梨花树下。嘴角微勾,红着眼角“花开花落终有时,相逢相聚本无意。”
这漫天的梨花,哪怕再繁盛,终究也是转瞬即逝。从来没有亘古不变的道理,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情情爱爱,也并非一尘不变。
霜泠找到楼子衿的时候,少女正倚着树干,头顶纷纷落下繁花,晚风微扬,群花乱舞。只是少女抬头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眉眼间尽显疲惫,眼角微红,眼尾挂着点点滴滴的珍珠,让人心疼得紧。
“小姐,您怎的一人在这,晚风太冷,当心着了凉。”霜泠缓缓走过来,双手搀着她的臂弯,抬手拭去小姐眼角的泪水。
“没事。”楼子衿淡言“霜泠,我只是觉着自己有一天的出生许是个错误。”少女轻轻的呢喃,眼里的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流淌。
“小姐,为何这么说啊?”霜泠也不知是怎么了,小姐满脸的心事。
“没什么。”楼子衿垂着头,耷拉着眼皮。大抵是觉得没人能懂她罢,又何必给别人徒增忧伤呢。她不过就是一个落败的小姐,哪还有从前的衣食无忧,如今只愿平淡度过一生便是谢天谢地罢。
月光映照在少女虚弱单薄的身上,摇晃的步伐,一步一摇,进了屋内。
霜泠见着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仿佛失了神般的忧愁。她也不知那妙清郡主的事该不该说,小姐如今这般伤神,莫不是为了城主忧心。
楼子衿摇摇晃晃的回了屋内,遣退了婢子。早早的便和衣入睡,窗内射进的淡淡月光,少女怔怔直勾勾的望着,失了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眼皮备感疲惫,沉的打架,不知不觉便就睡了过去。
月儿弯弯,花儿摇曳。杨柳依依,池水悠悠。荆煜泽回来的时候,床上的少女早已和衣入眠。褪去了衣裳,侧躺在少女一旁,手指轻抚过女子柔软的脸颊,忽而觉着手指一凉,男人抽回手指一看,一滴晶莹剔透的珍珠静静躺在手指。
男人不悦的皱了皱眉,抬手冰凉的手指拭过女子的眼睑,声音苍凉“怎的就哭了?”
闻言,少女一怔。楼子衿颤了颤睫毛,她睡得不沉,男人推门回屋的那一刻,她便醒了,只是她在装睡罢了。少女心中冷笑,果真,这男人便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如今倒在乎起她哭了没。想起今夜所见所闻,少女心中难免有了芥蒂。人一旦有了隔阂,就再也走不进了。荆煜泽,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楼子衿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朝外移了移,轻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举动在男人眼里,便是误以为女子在睡梦中遭了梦魇缠身,大手轻勾女子细腰,将人带进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少女的后背。
楼子衿一怔。本想反抗,却突闻头顶闷哼一声,似是很痛苦的样子。楼子衿微微转身,刚好撞见男人白的不似常人的脸颊。
猛然起身,男人紧紧闭着眼睛,魔怔般的自喃自语。时而不时说冷,时而不时又说热。楼子衿皱眉,抬起手捏着袖口擦拭他额头的细汗。细腻的月光照在男人惊为天人的脸上,仿佛一切都是上天惊心雕刻的杰作。斜飞英挺的剑眉,长长的蒲扇,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深凸的喉结。无一不在透着魅惑与高贵。
少女看的一时失了神,这男人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床上的男人皱着眉,时而呓语,时而伸出手指在空中虚抓着什么。楼子衿连握住他的手,男人的力气大的惊人,刚一触碰到她的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死活不松手,到似是要将她的手掌捏碎。
楼子衿吃痛,趁他稍稍放松之际,连要抽开手。却见男人深眉紧叠,面露紧张,似是因手里溜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整张脸充斥着痛苦的模样。对此,少女是又气又觉得好笑。
这男人,难免有一次虚弱的样子,从前不是硬气得很嘛,如今倒好,露出这般可怜的神态。忽而想起今夜的事,又觉着心里痛快得紧,这男人不是神气嘛。楼子衿气的狠狠隔着衣服在男人胳膊上掐了一下。
伸手仔细的为男人掖了掖被角,少女白哲光滑的手背在月光的照耀下白的惊人。轻抚在男人胸膛,轻轻拍着,安抚人入睡。
直渐到后半夜,楼子衿起来看过男人一眼。呼吸平稳,面色柔和,睡得倒是安稳,没在皱眉呓语。少女悬着的心也终是放下,静静躺了下来。回想起今夜陌生女人说荆煜泽接近她,就是利用她,为了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药引子。
所以……少女侧头眨了眨眼,凝望着男人熟睡的俊脸。他今夜也是因为……病发吗?楼子衿微微叹息,合上了眼眸。一夜无眠。
晨曦的曙光缓缓升起,透过层层叠叠的云雾照耀着大地,火红的太阳刚巧升至苍穹金红色的云层翻滚,似是一条条池里的红锦鲤鱼,神态各异。
楼子衿缓缓睁开眼睛,因着刚睡醒。一双雾蒙蒙的眼眸泛着薄薄的水雾,带着小姑娘处事未深的清甜懵懂。少女眨着双大眼睛四处张望着,昨晚夜宿的男人已不见踪影。
霜泠端着木盆进来为少女洗漱时,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楼子衿大抵也是猜到了她有心事,声线温柔似水,带着些沙哑,甜美的言“有什么话便说吧!”
霜泠抬头,撞上小姐那双烟波秋水瞳。眸里平静如水,叫人看不透任何想法。
“小姐,我不说也是因着昨夜您心情不好,怕惹恼了你。”少女怔怔的说道。
楼子衿木讷,忽而一笑,如三月春风般温柔“说吧,我没事。”
“嗯……”霜泠点了点头,撇了一眼女子,面色并无不适“回小姐,我那夜听的也是雾里雾水的,好似是什么妙清郡主来了。”
“妙清郡主?”楼子衿反问。心中亦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昨夜所见与荆煜泽在一起的那个陌生女人,会是这个妙清郡主吗?
霜泠默默无言。不敢答话,生怕惹了小姐的伤心事。
楼子衿正欲发呆。闻见门外一响,韵兰走了进来。朝女子行了个礼,淡淡道“小姐,城主说请您去前厅用餐。”
“嗯,霜泠,更衣吧。”楼子衿起身,移至梳妆台前。双手浸泡在玫瑰水中,仔细洗着手。而后,坐到铜镜旁,由着韵兰和霜泠给她上妆。
眉如细柳,远山黛眉。一双含情眼,水灵灵的,似会说话般。唇色嫣红,不抹口脂便红艳娇嫩。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袭淡蓝色金边镶花朵朵茉莉点缀广袖襦裙,身披薄沙,行走之间,似跃动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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