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毛遂自荐的楚拂衣

知道了北华的小算盘跟雁回关的干旱有关系，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要是问题出在别的地方还不好说，但是雁回关是楚云歌从认字起就常常听母亲提起的地方，再加上历时三个月的焚雪之役，楚云歌对雁回关可以说得上是了如指掌。

想到这里，楚云歌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心情也好了不少。回头再看向一直死缠烂打的牧南星时，眼底的不耐烦也少了几分。

楚云歌屏退众人，对一旁堆着笑脸的牧南星道:“你当真是想跟着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是想做我的入幕之宾，还是想借我的势入朝为官，好平步青云呢？”

“我可以当姐姐的入幕之宾吗？”牧南星见楚云歌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面上却更加吊儿郎当起来，“姐姐生得这样好看，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也不如，能做姐姐的入幕之宾，是南星的荣幸。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你如果能说服我，这间铺子就暂时交由你来打理，以你的才智，最适合通过这些微不可察的物什打探消息。会有专门的人和你联系，你也可以通过特定的方式和我联系，如何？”楚云歌见牧南星这幅样子，也不恼，她知道牧南星是在等她说出自己的打算。

“当然可以听云姐姐的安排啊，只是，云姐姐的承诺，我现在可不太相信哦。”牧南星听完楚云歌的话，微微一笑，“不知道今天云姐姐有没有带假腰牌呢？”

牧南星话音一落，楚云歌便从怀中掏出来一个金色的小牌匾丢了过去，“这上面有我的私印，做不得假。”

牧南星嘴角一勾，伸手接住了腰牌，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觉得脖子上一空，一抬头，原本挂在脖子上的坠子此时已经到了楚云歌手里。

“作为交换，这个得暂时押在我这里。”楚云歌还不等牧南星反应过来，就把那个桃树脂坠子收了起来，“从今天开始，你叫南星，对外称南公子。”

“好。”牧南星攥着腰牌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做别的反应。

楚云歌满意地点点头，把胭脂店的事宜交付给了牧南星之后，一身轻松地回了宫。

路上偶然见到了宫门口边摆着个摊子在卖桂花糕，想起来太后向来爱吃这些糕点，就顺手买了些。

又想到小时候在御花园的桂花树树底下卖了几罐桂花酒，刚好和这个糕点相称，入了宫便径直朝御花园走去。

楚云歌正要动手挖土，却见树底下依偎着两只玉雪可爱的兔子，其中一只脖子上还挂了一个花环。

楚云歌一时之间愣住了，随即明白过来，“既然来了，就不要藏着啦，出来吧，拂衣哥哥。”

随着楚云歌话音一落，桂花树旁的假山后走出来一位身姿卓绝的男子。

浓眉配上雪肤，不仅有英气，也有柔美的气息。微微下垂的眼角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突出的眉骨配合这双内含秋水的眼眸，让人一眼就陷了进去。

所谓秋水为神玉为骨不过如此。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楚云歌微微一笑，“怪我从前不知。竟然忘了还有一位故人在此。”

“你手里提的桂花糕，可是京城的老牌子了。凡是吃过的，没有一个说不好的。配上这酿了五年的桂花酒，刚好。”楚拂衣微微一笑，声音沉稳有力，有些病弱细细听来却又带着些凌厉。

“看来拂衣哥哥对云歌的事情可是清楚得很啊。”楚云歌微微一笑，北华和亲的消息一传出来，就有不少的人来接触她，只是她都一一回绝了。

“小云歌的事情早就传得满城风雨，就算我不用心打听，也还是能知道一二的。只是不知道，云歌作何打算呢？”楚拂衣微微一笑，发言试探道。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只是不知道，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猛士啊？”楚云歌眨了眨眼，微微一笑，用了个汉王《大风歌》的典故，这是汉高祖在击破英布军之后，回长安时，途经故乡邀请父老乡亲饮酒时唱的歌，气势磅礴，字里行间尽是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

楚云歌引用这首歌便是向楚拂衣说明她并不想通过嫁人摆脱和亲一事，相反，她希望选择一个靠得住的人才共同掌权。

“汉王入主咸阳之前亦只是个市井混混，谁又知道不过几年之后一个市井混混便成为了大名鼎鼎的汉中王？”楚拂衣面不改色，张口便回答道“一如齐威王之言，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鸟和人一样，只不过是缺少一个机会罢了。有道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只是不知道这风如今又在何处呢？”

“好风自然有，却也要柳絮肯飞。伯乐自然有，只是要真的有千里马罢了。”楚云歌眨眨眼睛，“就是不知道，这马是不是千里马了。”

“是不是好马，待跑一场便知道了。”楚拂衣回答。

“是啊，只是雁回关近日来降水越发少了，只怕来年会有春旱呢，云歌现下烦恼得很，没有什么功夫去看那千里马。”楚云歌想了想，决定给楚拂衣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若是我能解决这件事，不知小云歌可愿意与我看看近日新上供的那批骏马呢？”楚拂衣笑着回应。

“那是自然。”楚云歌得到了楚拂衣的回应，点了点头。她自己并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如果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楚拂衣能够找到解决之道，不就说明楚拂衣是个可造之材吗？正好若是她想重新掌权需要人帮助，刚好可以让楚拂衣作为盟友。

楚拂衣是宫中最不起眼的皇子，因为生母出身低微，而且早亡，所以在宫中过得很不好，幸好小时候的楚云歌常常护着他，他才得以平安活到今日，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在这深宫之中若是想站稳脚跟，就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这一次他也绝对不想错过。

深秋的桂花树下，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互相寒暄试探，却也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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