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渐渐陷入思索。
难道,竟是我错了么?
斩断你我的一切关联,推得远远的,居然对你来说,并不是保护么?
告诉我,告诉我,我是真的错了么?
我回想这月余没有你的日子,食不甘味,挂肚牵肠,只有用这些俗务将自己的时间填得满满的,最好连做梦的时间都不要有,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我才不会想你。
我不敢想你。
自古多情皆刻骨,从来相思最伤人。
每当想起,都要赶快压下自己的念头,逼着自己忘情。否则,从心底蔓延起的伤痛,就会一寸一寸扼紧喉咙,无法呼吸。
那样浓烈的爱啊,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了。是不是,我也可以任性一次,就试试自私一点,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尽我所有的力气,保护你。
如果,终有一天……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和你,携手共赴,一步不落。
那些肮脏,我一个人看见便好,我在做什么,我要做什么,我宁愿你永生不懂,你的眼中,只见到美好。
云卿……
还来得及么?我还来得及找回你,找回你的心么?
我该如何追回你,那般决然的离开你,那般深刻的伤了你,你还会原谅我么?
高峰:他……不会跟我回来了。云卿,是那么骄傲的人,我……
良久高峰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心上似有千钧重。
九龙却道
王九龙:大人,不要想那么多,先把云公子留在身边啊,在慢慢来也不迟。
高峰:你让我静一静……
高峰闭上眼睛,紧皱着眉头,长长太息。
九龙瞧瞧从书房退出来,贴心的关上门。
月色正好,九龙看着月亮,暗暗凄凉。
能不能,不要让他们那么难过……
夜已深,还有什么人,为你这样细数伤痕。
书房的灯彻夜未熄,蜡烛有心,是替谁流泪到天明?
门,紧紧锁着。
黄铜锁,明晃晃的挂在那里,仿佛嘲笑谁不知珍惜它不在的时候,到底来晚一步。
高峰和九龙清晨便快马赶奔云平的居处,一夜思量,终于下定了决心,却未料到,生生的被一把锁拦住了去路。
高峰:大娘!
高峰敲了不远处邻居的门,声音里是掩饰不了的焦急。
某某某:哎?这些日子你去了哪啊,好久不见你了。
邻居大娘笑呵呵的开门询问。
高峰:有一些事情,出了趟远门。
转而急切的问
高峰:云公子的门怎么锁了,他人呢?
大娘奇怪道
某某某:你还不知道云公子走了?
高峰: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某某某:昨夜啊。昨天天刚擦黑,云公子什么都没带,只是把院子一锁,就走了。”
高峰:走了……
高峰忽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好容易自己下定了决心,却是这样的结果。
云卿,我还是来晚了是么……
这是上天的安排么,还是你我终究是无缘,你惩罚我不懂珍惜,所以,连有我的长安,你都不愿再留下。
高峰心中已乱到无法思考,九龙还清醒,问道
王九龙:大娘,您可知道云公子去哪儿了么?
某某某:哎呀,这他倒是没说啊,云公子哪会和我们说这些!
高峰:扬州。
高峰缓缓道。
王九龙:啊?
九龙被吓了一跳
王九龙:您说什么?
高峰:云卿应是奔了扬州去。他曾同我说过,若有一天,他离开长安,便要去扬州。烟花三月下扬州,他,爱极了这句。
陷入深深的惆怅。
那时,你的温度还在怀中,口中所述的是两个人的未来。
而今,你的门扉紧闭,你离开了,不知是否曾经也留恋的频频回望。
王九龙:大人,愣着干嘛啊!云公子自己一个人,就算是雇了车,一夜也走不远。既知道他去了哪里,咱们赶紧快马加鞭追上他啊!
九龙一语点醒梦中人,高峰醒悟似的一跃上马。
某某某:哎,等一下!
邻居大娘叫住了高峰,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某某某:差点忘了,云公子走之前,嘱咐我将这物件交给来寻他的人,想来是给你的罢。
高峰紧握着手中的青凤花灯,它崭新如初,很显然是被人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紧紧握着,关节都因用力而发白。良久突然打马,飞奔而去。
云卿,请等我……
高峰:云卿,你……别这样……
别这样看着我…….
高峰紧紧拥住怀中的人,心中突然涌起无边的恐惧,他觉得自己可能留不住这个孩子了,好像稍微松开手,云平便真的会像一片云一般,随风散了。
云平忽然一下子笑出了声,眉梢眼角都是风情,云淡风轻,偏偏勾魂摄魄。他并不常常笑,但一笑便会像现在一样这般美到诸景失色,美到让人心惊。
高峰觉得自己无法形容也无法抵抗这种笑容。
就像绝地中开出的最后一朵花,开到极盛,开到荼蘼,将要腐败的样子。
栾云平:你要我怎么样呢?
云平轻轻的笑,指着自己微微散乱的衣襟
栾云平:我已经是这个样子被人恣意凌辱,为所欲为,连挣扎都放弃了,连所有的尊严都教人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脚底下,你,还要我怎么做,才能满意?
高峰:别……别这么说……
云平摇摇头
栾云平:你是真的爱我么?还是只是因为我不听话,没有在最后表现的如你所愿,悲痛欲绝哭着求你留下来别离开我,而不甘心呢?从前,我不知情为何物。而今,你又真的明白么?
高峰说不出话来,他渐渐感觉,那个看似脆弱怯懦,实则清傲不屈的孩子,正在一步步远离自己,纵然现在仅仅的拥抱着他,却慢慢的感受不到他的温度。
栾云平:小师叔
云平抬手将高峰额前的碎发拨到他耳后,看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移
栾云平:我祝你日后飞黄腾达,我祝你和杨小姐百年好合,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从前往事只当是我错了,云平是闲云野鹤,玩不起这些浮浮沉沉。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小师叔,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高峰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中,空了。
初夏的黄昏,夕阳还有灼热的温度,可是自己觉得,如坠冰窟。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那样哀怜的目光。
那样低声下气的请求。
谁也不相信,云公子有一天,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吧?
那个曾经他想捧在手心里心疼的孩子,那个在他心中如珠如宝要珍惜的孩子,如今,这样哀怜的对自己说,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求我放过你,用这般心灰意冷的语气。
高峰:不可能!
高峰冷冷地丢出这句话,近乎粗暴的将云平拖回到车厢里,向外道
高峰:九龙,驾车,回府!
马车缓缓向着长安的方向,夕阳将影子拉的老长。车厢里并不宽敞,两个人,却像在两个世界般遥远。
云平,有时候我觉得世界那么小,小到我只能爱你。
我又觉得世界那么大,大到你离开我,我纵然处于熙熙攘攘的人里,好像也空空落落。
对不起。
对不起,云卿。
我不能让你走
你可以在我的身边尽情恨我。
可是,你离开我,我觉得我会死。
而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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