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会足足要热闹三日,是夜,云公子坐在院中,手里握着那壶“春风渡”,自斟自饮。院里一方小池塘养着五彩锦鲤几尾,树影衬着月光,斑驳了方塘。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何等的雅致清幽,只是寂寞。
不知怎的,今夜格外心神不宁。
云公子虽是画师,所居之处却甚是素净,便连这上元节之时,院内都不曾点上一盏花灯。长安月下,这一方天地内,只有一壶清酒,一束桃花。
夜风渐起,坐在院中,略有些凉了,这才想起,自己常常穿的那件白袍,昨夜已送了人了,想起昨夜,仍不免心悸。
那是一个自己都画不出的人啊……
为何会这样,便是这般玲珑剔透的云公子,也找不出答案。
突然,想去昨夜的桥边,想回到人群里,哪怕只是在繁华热闹的边缘冷眼看着,哪怕自己永远也不会再到那人群中去,变成热闹的一份子。
心,到底是不静了。
微微叹了口气,带上昨夜的面具,抄起一件外袍,便出了门去。
长安城,夜里喧嚣依旧。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花灯,烟火,交相辉映,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云公子的眼睛有些毛病,远物看不清楚,大抵因为常年作画,兴之所至,不分昼夜,伤了眼睛。
虽是这样,可是远远的,甚至还隔着人群,他一眼便看到了高峰,那个昨日自己画不得的男子。
依旧玄色长袍,闲闲的,独自坐着,仿佛独占风华,又仿佛出离凡事。
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心里却无比的确定。
是他。
他在灯火阑珊处,好像就一直等在那里,从未远离。
双腿好像不收控制一样,一步一步走过去,目不斜视的。云平站在他的身后,只是站着,无声无息。
前方的人不曾回头,后面的人也不曾走到前面去。
虽然不言不语,好似有特别的默契。
一朵烟花在他的身后上了天,半空中绽放,异彩鎏金。高峰突然回头,斑斓的烟花映在他的眼底,刹那间,云平看见,他且清且浅的眼底,仿佛有一尾斑斓的鱼游过。
无端端的心跳加速。
高峰:我还在猜,你什么时候肯说话,可是你一直沉默。我忍不住,回头就看见焰火和你,好美……高峰笑笑,坐在那里看着云平,带着点儿玩世不恭,好像世事都不放在心上。
栾云平:我带着面具,你怎知我容貌如何?
云平微晒
高峰:我说的,是烟花
高峰大笑,看着他的耳朵都红了起来,复又认真道
高峰:长安谁人不知,云公子的容貌和他的画技一样,天下无双。
因着自己的误会,只得尴尬的轻咳一声
栾云平:高公子怎知是我?
高峰起身,要比云平高出一些,微微低首,嗅了嗅他的领口
高峰:这么浓烈的春风渡,从前,长安只我一人。今日,只有你。
看着他的脸颊蔓延开的红云,突然心情大好,这个人太神仙,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让他不自觉的想把那个人从云端拉到地面,从天堂拖入人间。
冷冰冰的表情,冷冰冰的笑容,冷冰冰的话语。
真碍眼。高峰摇摇头,没有人味儿啊,真碍眼。
还是这样看上去顺心,会脸红,会局促,甚至窘迫到话都说不出。
你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恶趣味,看见谁的衣服鞋子是白的,就恨不得手印脚印地弄脏,仿若这样看着才顺眼,这样看着才和自己是同一个世界。
云公子就是这样的人。
染黑他的白衣,折碎他的傲骨。
然后……锁在自己身边。
遇见美好的事物,谁不想囚禁在自己身边?
高峰摇摇头,暗自轻笑,这是怎么了?
高峰:你,你在这等我一会,就坐在这儿,不许动,我马上就回来。
也不顾云平的反应,将他按在了木条凳上
高峰:等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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