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折正在园子里读书,听见老夫人来了,沈折并不心生意外,于是就去了前厅。
老夫人脸色不善,一见到沈折就冷哼了一声。
沈折脸上淡淡的,知道老夫人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沈折跪了下来,给老夫人行了礼,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反而挺直了脊背。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沈柔,我这些天不在府里,你倒是过的不错。”
“芳儿,你说,夫人是怎么对沈元的。”
芳儿立马跪了下来,又哭着说了一遍。
沈柔听着,脸上不觉出现了一抹扭曲的笑意。
沈折听着听着,心慢慢凉了下来。
他慢慢抬起头,看着站在老夫人身边的沈柔,沈柔也看着他。
沈折甚至能从她的眉目里看出几分自己的影子。
他们是这么接近,他们又是如此遥远。
这个血缘上的姐姐,这个血缘上的亲人,从他出生的那一天开始,从他们知道彼此的那一天起,就有着最大的恶意,她歧视他的出生,嫉妒他的容貌,让他做一切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只为了她自己能取乐。
沈折孤苦伶仃地活到今天,陪着他的,能在雪夜问他冷暖,能在雨天问他是否撑伞的,只有他那病弱的母亲。
即便这样,沈家的人还是不能容下他。
他们把他的母亲关了起来,只是为了威胁他不要告密,将他一个铮铮男儿送上花轿,让他忍受无尽的羞辱,整日面临被发现的恐慌,甚至到了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人愿意爱他疼他,他们又要残忍地剥夺这一切。
沈折不恨不怨,这种鬼话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他无数次的恨过,也无数次的怨过。可是再多的泪水只能留在夜晚,天明的晨光洗去了眼角的泪花,只有月光是仇恨的燃料。
沈折每天睁开眼,是沈府的奴役,是母亲性命的胁迫。
什么铁骨,什么志气,在母亲的笑容面前,在那碗温热的米粥面前,都是泡沫,是阳光下的影子,是热水中的冰块。
算了吧。
算了吧。
有些人的命就该是这样的。再不服,再难过,也还是这样的。
可是心里面总有一点痛。就像长了一根针,时不时就刺痛他的心。
沈折觉得那根针不是什么别的。
是他的自由。
是他本来的人生与生命。
芳儿的哭诉仿佛沈折的审判,一字一句敲打着寂静的空气。
老夫人紧接着开口,让沈折去祠堂罚跪。直到明天早上才能起来。
沈折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委屈。
可真的在祠堂跪下来的那一刻,他眼圈还是忍不住红了。
夏日的夜晚不冷。
等到程峰急急忙忙赶过来时,沈折已经跪了两个小时了。
夜里露水正浓,月影皎洁。
程峰一把拉住沈折的手腕,想让沈折回去。
沈折跪在地上没有动,摇了摇头。
“你身子不好,在这里跪一晚怎么了得,随我回去吧。”
沈折摇摇头。
在他手里写道:我不能回去,如果我回去,就是违背老夫人的命令,更合了沈柔的心意。
程峰紧抿着唇,脸冷的能掉冰渣子。
“我刚回来额娘就训斥了我一顿,果然是沈柔去告的状。”
程峰气的抓狂,一把踹翻了供桌。
“好一个沈柔,真是不知好歹。”程峰脑子里疯狂转着各种缺德的点子。
沈折轻轻握住程峰的手,目光平静,静静看着他,那目光好像在劝他不要生气。
程峰叹了口气,跪在了沈折旁边。
“我陪着你。”
沈折推了他一下,指了指他房间的方向。意思是叫他回去休息。
程峰一把拉住他的手,点点头,“嗯,还是娘子想的周到,我叫人给你拿个垫子,拿件衣服,再拿些点心水果吧,我听翠儿说你晚间没吃些什么,想来也饿了,咱们今晚上全当赏月了,来人呐!”
没一会儿,程峰就让沈折舒舒服服地靠在他怀里,他搂着人家的细腰,还一口一口地喂着沈折葡萄,偶尔还能享受一些沈折的投喂,惬意的很。
玉门情(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