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息怒,这群喂不熟的,无须与他们动怒。”
门外,悠悠踱进来一袭修挺的人影,衣履华贵,却未曾束发,面白如玉,顾盼生姿,生得风流倜傥,嘴角却噙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凌厉。此人是厉公府的少公子,厉盛锦。
“锦儿,我正审着,莫要搅乱,”洛漫笙正色道。
“兄长,这些人,除了挥霍着钱财去采那香喷喷的娇花儿,还能作甚?如此,还不如这样——?”
厉盛锦眯了眼,随手拎起公文桌上的刀把玩两下,忽地抬手一挥!
“啊!”
寝居里霎时间爆发出了一声凄惨不似人的哀嚎!
洛漫笙匆忙压下心中的惊诧,望了倒在血泊里的侍卫,冷冷开口道:“锦儿好刀法。"
“兄长……”厉盛锦眸中笑意愈深,他走上前,弯下身子,悠悠开了口:"幼时府里上下均言兄长您是铁血男儿,而我却好似大姑娘,如今您做事,还得干脆为妙,可不能让我一个‘大姑娘'比去了呀……”说罢起身,却笑得花枝乱颤。
“我亦有远虑,锦儿费心了。"洛漫笙由生一股恶寒,却淡淡开口道:“自己去别处玩罢。”
“无趣得紧!”厉盛锦缓缓离去。
“把他抬下去罢,从府中调些银钱抚恤他的家人,就说……战死的。”洛漫笙已无心再审,吩咐下去便拂袖而出。
倒底是个无辜的人。
她按了数次眉心,本以为厉盛锦会是优柔寡断的主儿,承想是个疯子。
再次踏入寝居时,随侍已赶了众侍卫出去,洛漫笙伏案写了封信,又缓缓踏出府门,将信悬于旁侧一棵树上。
“派中饭食虽美,但这量也太少了些”
萧容倚在塌上,拿出袖箭端详一番,自语道:"掌门竟是那江陵公子哥儿!果真世事难料……不行,我得去再寻些饭糕来!"
“容儿若喜欢那桂花糕,我这公子哥儿……再去问灶房要一盘。”门骤然开了一条缝,温润的声音却听得萧容一惊。
翻身下榻,萧容惶惶径直跪于地道,“见过掌门大人!”
掌门却兀自笑道:“这儿并非是皇城,容儿怎地学了这些礼数?”窗外清辉映得他纤尘不染的白衣更为明朗,萧容讪讪地卷了一缕发丝把玩着起身。
“给你的袖箭,用着方好?"掌门于门槛处站定道。
“还衬手。”萧容道。
“那时你与对街无赖缠斗之时,我便看出了你善用暗招,你天资是不错的,若加之修习,日后精气定为上乘。”
“故掌门大人是告知了我的仆从阿采让她故意弃我于后山且散下那花妖流言?”萧容张了张口,不寒而栗。
“自然不是。”掌门皱了皱眉道:“玄星门素来惜才,但并不会使如此卑劣之手段。”
见萧容怔住,掌门又道:“我那时打算等春末登门收你为徒,春末之时我前去,开门的是位男子,他说你在后山。”
“我兄长?他……那时可好?”萧容道。
“他……不太好,似染了疾,见我时已衣衫不整,怀里却抱了许多衣裙,一直求我带与你……”掌门讲于此,却目光黯然,染了悲戚之色。
“他还说了些什么?”萧容垂了脑袋,开口。
掌门阖目,轻轻道:"他神己乱,一直跪着拉我,讲你的往事,你的喜恶,未了我临走之时,他仍抱着你的衣裳从门前跪着……”
萧容也怔住了......
兄长,你与我谋面极少,你为何......?
“多谢掌门告知。”萧容不愿听下去,匆匆道了谢。
掌门沉敛数息,忽而道:“兰悠居住得可还习惯?”
“尚好,只是弟子一直风餐露宿,忽而住进这屋,有些束手束脚。”萧容讷纳一笑,并及时将“吃不饱”三字儿给咽了回去。
“派中不似山野,莫忘了矩,明日早修自有师父会叫你。”
掌门说罢,推门而去,临行时又折返补了一句,
“漫笙来信说厉公府事物繁忙,你若不知去往何处,问其他弟子罢。"
萧容倚回塌上,却忆起了兄长,怎奈记不清相貌,她有些心烦意乱,索性拿了袖箭一顿耍,舞累了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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