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屋歇去,还是想找个僻静地方偷个耳根清净,谁也不知道,就连我也不知晓。
此夜中,杨晋还是回来了,只不过他回时众人已经吃罢晚膳,而他,一回来便径直往父母房中行去了,不来见我。
我本不会出屋去的,只是杜鹃替我去烧一口粥来,人走了半晌也不见回来,我便披了件外衣随意出门探看,正巧,瞥见了一个挺拔人影闪过,大步流星,直往我公婆屋里去了,我这才起了些许好奇,缓步走凑去了。
但我终究晚了一步,当我凑到门边时,屋里几人的喊声,即便我不贴靠在门板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那是杨宁佑的声音:“你个逆子,当初你要娶郡主的时候,我就不同意,现在可好,你连别人的家事也要掺和一脚?”
闻言,我只觉心头一凉,好似这外头的冷风直吹进心窝里了——从这话瞧来,他可是与父母摊牌,要接常月如进府了?可下一刻的声音却更令我心焦,只听得一阵摔砸的声音,更添得张氏尖锐的哭喊声,“老爷,你这是要打死二郎不成?”
脑袋登时一空,我下意识推门而入,只是我这位好公爹竟从架上取下佩剑来,而杨晋便只单膝跪在地上,任人打骂,甚连自己亲爹拔剑出鞘也不管不顾。我倒也是傻了,否则怎会上前一步挡在了杨晋面前,恶狠狠盯着杨宁佑。
“你要想杀他,就先杀了我。”
杨宁佑先前是气一个不争气,现在气成一双了,这人将剑反握住,用剑柄指着我,“你让开,郡主你可要知道,这逆子要收一个别人的老婆做妾,这种人,你倒还要护着他?”
我可知道?我怎能不知道。不知为何,杨宁佑这几句话说得我心中竟顿生暖意,倘若真是因立场不同而排斥我,我倒也不能说杨家这些人不对。在其位,各谋其事,自古都是如此。
“可我的孩子要是没了爹,你还不如连我一起杀了。”
杨宁佑气得睁目,几近目眦尽裂,指着我的手也略有些颤抖,“别以为你是郡主,老夫就不敢动你。”
我却不为所动,说到底我都不信,他舍得因为这点私事真将儿子杀了,他们这些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宁为战死,不愿苟存,至于什么男女私情,要放到与君国安危等同地位时,随手就弃了,眼都不眨,我若没记错,杨晋的大哥可就有如此“前科”,昔有回鹘公主入汉,皇帝将其赐婚于杨家大郎,他却未见有喜色,反倒是因这回鹘公主曾与他为敌,扬言要以其性命祭奠西疆亡灵。
“将军想错了,你们杨家没一个孬种,我从来没想过你不敢对我动手。”我感觉到身后有人拉拽我的衣袖,却也不曾回头,只干脆将杨晋的手甩开,更上前一步,“可我不怕,要命一条,拿走便是。反正我不想活,我肚里的这条命也没人想要,爽快点,一同送你!”
我上前一步,杨宁佑便被逼得后却一步,到最后,他的腿弯抵到椅边,轰声跌坐在椅上。逼得自己的公爹退让,我这个儿媳恐怕更得增添上几个恶名了。
杨宁佑在我面前实在“施展不开”,首先隔着一个儿媳与公爹的关系,其次我还怀着他家骨血,更何况,说到底我也是个女人,常言道是好男不和女斗。张氏一方替杨宁佑抚着背顺气,一方和杨晋使眼色,母子二人相视,杨晋便知会其意,伸手要拽我离开。
但我的火气也不是因面前的公爹而气的,罪魁祸首来拉扯我,这团火自当还得送给他。我将他的手又一次甩开,扭头便走,“我自己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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