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山谷的密林,是本地人都不敢轻易擅闯的诅咒之地。
被叶涂一脚踹翻的面具男匍匐在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他虚弱地趴在一棵巨树边上,像是条没有四肢的软蛇,扭动身体,朝一无所知的方向爬去。
他不认路,但知道如果待在原地定是死路一条。
不是死在那个妖女的毒下,就是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跑出来的豺狼虎豹叼走分食。
“真是难看。”
安静如斯的诡异被打破,寻着声音抬头去找,他看到了那抹朝自己信步走来的银色。
男人穿了件将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的银色斗篷,伴随着说话声的响起,还有踩在奇花异草上移动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不疾不徐。没一会儿,便稳稳停在面具男近处。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丑态百出的属下:“偷鸡不成蚀把米,居然还让迟雪休把你逮了个正着。”
承受开嗓带来的痛苦,面具男艰难解释:“不是的,他没有看到我的脸,不会影响您的计划。”
短短几句话,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内力。终于说完,他开始虚弱地喘气,每次都喘得很辛苦,可又停不下来。
“是吗。”
男人的音色冷冽又淡薄,像是阎罗殿派来的索命使者,没有半分人味儿。
“求您……救救我……”
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面具男心里其实没什么底气,毕竟跟在这位大人身边多年,又怎会不知他的冷血。
在他心里,人不过只分有用和无用,先前受他重用是因为自己身后的势力和一身武艺,那现在他没了用处成了被下毒的濒死之人,他会救吗。
他不敢赌,也没有筹码能赌。
说到底,自己是生还是死,不过都在他一念之间。
心中的石头被提到嗓子眼,只要一句话,甚至一个字就能左右他这条命。这样想着,他的全副精力都放到了耳朵上,还怀揣着些许的侥幸。
终于,男人开口了——
“苏掌门毕竟跟了我这么久,这次又是为我做事,又怎么会让你轻易地死在一介小辈手中。”
面具男大幸:“多谢大人。”
在无人可见的帽檐下,男人笑了,残忍且从容。
山谷另一边。
叶涂收回用于治疗的小虫,将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包扎好。
盯着已经不再出血的伤口看了会,迟雪休冷不丁问:“这算是自曝身份吗?”
叶涂怼他:“我这是医者仁心,就算这站这里的是条狗我也会救。”
无视掉这个奇怪的比喻,迟雪休继续追问:“那刚刚呢,你明明已经蹲着看了好一会的戏,为什么那人一说我你就跳脚站出来。”
“……我见义勇为不行啊,”叶涂磕巴地搬出一个毫无说服力的借口:“我就是看不惯他玩阴的。”
板着一张脸,迟雪休瞪她:“再装,可劲装,你且看我信不信。”
男人生得俊美,略有凌乱的发丝时不时被路过的风吹动,为那张清冷的面容平添几分野性的美感。那双眼生得动人,若流光溢彩的珍贵宝石,偏浅的瞳色又将倒映在其中的人像团团围住。
叶涂不想看他的眼睛,可脸刚别走就又被强硬地掰了回来,这下彻底躲不掉了。
迟雪休太了解她了。
知道她一说谎就不敢看人眼睛,还会心虚地四处乱看。
每次想到自己的这个短板,叶涂都无比感慨。真应该生张那骗人精的脸皮,说多少谎都面不改色心也不乱跳,还挺有本事的。
砰、砰、砰。
好像有什么东西,无言中隔着皮肉胸膛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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