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乔尹将手中的茶喝了半杯，留下半杯放在桌上。

离开胭脂楼后，乔尹再一次来到西湖桥下，令她惊讶，桥下住下了许多孩子，都是一群小乞丐。她恍然想起当初跟着自己的那个小乞丐，如今，不知了去向。但那个小乞丐不一样，他很幸运有着友好热情的邻居。

“你们，都是这里人家不要的孩子吗？”

小乞丐们向墙角不停蜷缩，目光里全是恐惧。

顺着他们的目光，乔尹才发现是自己的剑吓到了他们。

“你们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们。”

片刻，从中走上前一位个子比较高的孩子。

“姐姐，我们都是群没爹没妈的孩子，平常靠着乞讨活着。”

这个孩子的眼睛很明亮，眼里的坚毅注定他的一生不会平凡。

乔尹想了片刻，说道：“如果你们能帮我找到一个图案，我会给你们每人三两银子。”

“真的吗？”

乔尹点点头，从钱袋里拿出银子，示意自己没有骗人。

“图案是两个大人拉着一个小女孩，就在桥下的某个角落。”

刚说完，孩子们迅速向四面八方跑去，却有一个受伤的孩子待在原地。

乔尹看向受伤孩子的腿，衣服几乎被血液浸透。她把随身携带的药粉给他撒上，拔出剑割掉自己的裙摆，给他包扎。

“我找到了！”

孩子们迅速包围那一片地方，再三确认后才来告诉乔尹。

乔尹走上前蹲下身子，右手轻轻抚摸那个图案，这是她十三岁那年第一次来到桥下刻下的。水雾慢慢将她的视线挡住，甚至挣脱眼眶，缓缓顺着脸庞滑落。

“姐姐，你……”那个较大的孩子走上前询问。

她擦掉眼泪，将钱袋都给了他。

“里面的钱远远超于每人三两，我想，你不会独吞。”

男孩重重的点头，并鞠躬感谢乔尹，剩下的孩子也都和他一起鞠躬感谢。

她离开桥下，站在湖畔，微风浮动她的裙摆和面纱，月光照耀着她红黑色的便服，衬出的干练与当年无依无靠的小女孩丝毫看不出是一个人。

……

七日的路途，磕磕碰碰，他们再一次来到了一个地方，一座繁华的城。

两人刚进城门，就看到一个持刀男子被卫兵朝着他们的方向追捕。

就在距离不远时，乔尹心生不妙，急忙要抱起故谨言。但终究慢了一步，故谨言被持刀男子一把提在面前，大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别过来，否则这个孩子就别想要了！”

乔尹向前迈的步子又退了回来，目光紧紧注视着抵在故谨言脖子上的刀。

卫兵首领顿住脚步，见故谨言穿得破破烂烂，嘴角扯起讽刺的笑。

“呵，程沽，你抓一个乞丐小子有什么用，你觉得他能威胁到我们？”

程沽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大笑。

“这就是美曰公正的廿城，乞丐的命如杂草，罪名随便找一个人就按上去，甚至对其至亲都痛下杀手！”

卫兵首领面色顿时慌了，他做的这点事要是上报城主，别说官位，连性命都可能保不住。

“你少胡说八道！”说罢，拔起大刀冲向程沽。

附近的人早就吓跑了，得知卫兵首领作为的只有在场的三人，若逃不掉，乔尹和故谨言必死无疑。

“跑！”

程沽怀里抱着故谨言，将刀放回刀鞘里，拽着乔尹的手腕，向城门外荒郊里跑去。荒郊树林里的地势程沽十分熟悉，带着乔尹东跑西跑就把卫兵转的晕晕乎乎不知去向。

跑了许久，三人终于在一株古树旁歇息。故谨言被丢在地上，迷茫的看着两人。程沽无意看向乔尹，顿时眼前一亮。

“你叫什么？”

“乔尹。”

“这孩子是你家的？”

乔伊看了一眼故谨言，眉头微皱。

可见，程沽是愿意带着自己逃，但故谨言对他而言绝对是个拖累，但她想不通，程沽愿意带着自己逃的原因。

“是。”

程沽嫌弃的看着故谨言，但不带着他，乔尹断不会跟着他走。

想到如此，故谨言再是个拖累他也得带着。

“走，去楚城。”

乔尹一顿，看向故谨言。故谨言的脸色分明是不想去楚城。

“为何要去楚城？”乔尹问。

程沽瞥了眼乔尹不小心将苏字露出的玉佩。“玉佩。”

乔尹向后退了一步，将玉佩紧紧攥住。

“你要是再犹豫，卫兵可就追过来了，到时候咱们三个一个也别想活。楚城苏家家主是朝廷重臣，那个小卫兵首领断不会追到那里。”

乔尹犹豫片刻，随后点头。

跑到树林边缘，程沽忽然摆手示意停止。树林外，两个卫兵正巧徘徊，每人手上都拿着大刀。

“一会我出去，拖住两人，你趁机将一个人用石头砸晕，砸头，有多大力用多大力！”

乔尹点头，手中紧握石头。

程沽抽出刀，迈着箭步冲向卫兵，在两人的围攻下，程沽游刃有余的躲闪，有时还能用刀反击。乔尹看准时机，冲上前举起石头用力砸向其中一个卫兵的头，随着扑通一声，那人瘫倒在地。趁着另一个卫兵惊讶之余，程沽握着刀柄重重砸下。砸晕两人后，乔尹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拿石头的手还在颤抖。程沽上前摸了摸两人脉搏，对着乔尹点点头。

“还有气。”

乔尹重重的呼了口气，心中的害怕慢慢消失。

程沽见乔尹如此，眉头微皱。原本是准备再抽出刀杀了两个卫兵，但是见乔尹的样子很是害怕，还是断了念头，毕竟他们能不能进入楚城苏家全靠乔尹的玉佩。但是若一直如此，在江湖上可是活不下去的。

回望廿城，隐隐约约间能看出一片光明里，隐藏着淡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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