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嘛不嘛!”苏珏拉着苏温言的衣袖,拉扯的小手一晃一晃。
“好哥哥,你就让我去嘛!你看我,我都及笄了,还没有出过苏家一次,跟我一般大的孩子,人家都出去四五次,七八次了,而我……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说去,不是!”
苏珏说着,还暗暗拧了拧自己的大腿一把,终于挤出来了两滴眼泪。
真疼啊!
苏温言眼神有些复杂:“……”一次都没出过?那之前自己除魔差点闯祸的是谁?多次背着家里人外出,闹的人心惶惶的人是谁?!!
但是,看着比自己矮一个脑袋的女孩,眼里满是祈求和可怜,满心无奈,根骨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戳了戳苏珏光滑的额头,怎么就缠上他了?
整个苏家,所说苏珏与谁最亲近,那无疑是她的哥哥苏温言,曾经苏珏的父亲苏家家主苏城还打趣道:“若是要论苏珏与谁亲近,那肯定是苏温言这小子,跟他比,只怕我们这当父母的也得往后排一排。”
当时苏珏听着,也只是笑笑,什么话也不说,却也并不否认。
“我……你……如果你能说服爹娘,我就带你出去。”
“我……”
苏珏露出了楚楚可怜的表情,小手轻轻的捻了捻苏温言的衣角,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小声的叫了声哥哥,面带讨好,那模样大概就是世人所说的撒娇。正当苏温言快要被这副样子软化时,一个仆人的叫唤声打醒了他。
苏温言:“……”
差点……
不用猜也知道,方才苏珏那副样子,多半是想要迷惑自己去帮爹娘求情!
苏珏:“……”
好气哦,但是不知道该找谁发火!
……
穿过热闹的厅堂,在众人举杯相邀之前,苏珏终于跟着苏温言到达了自己父亲苏城面前。
苏城不明所以,眼眸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有些迷茫,看起来有点不知身处何方,但是因为自身自制力的原因,即使如此,在众人面前依旧稳坐如山。
而刚刚苏珏过场时还在的苏夫人扶竺瑶此时也不知人在何处。
看到自家父亲一副看起来非常稳重,但实则醉醺醺的模样,还不等苏温言暗道不好,苏珏脚底抹油,直接冲到了自家父亲的怀中,眸中含着泪水,委屈巴巴的撒着娇。
“爹爹,女儿想跟着兄长去除魔,好不好嘛~”
苏温言:“……”
得,不用说了,一定会同意的。
果不其然,在酒水的熏醉下加上苏珏的娇里娇气模样,苏城二话不说,一拍桌子直接同意了下来。
……
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锦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苏珏一路上都在抱怨苏温言磨磨唧唧,一直拖到日暮时分才出了家门到了下界,以至于让自己的父亲酒醒,拒不让出门。后来,还是苏珏跟自己的父亲好说歹说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做了数十个保证,才换得及笄之后让自己到下界的请求。
苏温言:“……”
我想要的就是父亲不让你出门,谁知道父亲这么没骨气。
但当苏温言见苏珏看到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的满目惊奇,顾不得折磨自己耳朵,而是四处张望,开心不已时,苏温言微微一笑的叹了口气,无奈又纵容的想:算了,随她去吧,万事有我。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剩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引得苏珏频频观望,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这是苏珏第一次正式从苏家大门外出。
看的她目不转睛,眼花缭乱,这些在苏家可是看不到的!
“走了,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别忘了咱们下来的目的!”
苏温言看着逛了一会儿又回来,乖乖的紧紧得牵着自己手的目光还在四处张望看哪都觉得新奇的苏珏,也看出了她眼底的渴望。
对于苏珏,苏温言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你要是实在喜欢,回去前的路上再去买。”
苏珏闻言,眼底冒着星光,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直点着头。
“嗯嗯嗯~一言为定哦~哥哥~骗人就是小狗!”
……
“站住!别想跑!”
苏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温言扯到了身边,回头就这么看着一个“疯狂”的披头散发的女人手执白色长剑像一阵风一样追着一个影子从自己身边狂奔而过。
“那个……好像是上官家族的少主,上官奈月。”
苏温言也不太确定,刚刚只看到一个人影窜了过来,光顾着苏珏的安危,没注意那个人是谁,只是好像看到了那把白色的长剑,那是上官奈月经常带在身上的佩剑。
“她刚刚出来的方向,好像是裴家……”
苏珏点头,看向刚刚那个疯狂的女人来的方向。
“哥哥,你看那里!!!!”
苏温言顺着苏珏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大门上写着“裴家”二字,而裴家的这个宅子却笼罩着一个巨大的结界。
“你先在这里呆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便不等苏珏反应,一个瞬移,去到了裴家宅子的上方。
苏珏面带乖巧,认真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有说服力,待苏温言走后,乖巧如她,立马靠近了裴家大门。
“非衣冢,妖魔诉……一片天涯皆芳草……遍地都是木头人……”
一遍又一遍的童谣在苏珏耳边回响,她站在了大门口,向四周望去,却没有任何人……
“是谁?你是谁?”
回复苏珏的却是周而复始的童谣。
“一二三,四五六,风刮来,雨吹去……七把剑……”
声音突然停下,苏珏停在了门口,伸手就要将门推开。
“裴家……”
苏珏喃喃自语,方才她可是感觉到了,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就在苏珏快要碰到大门的前一刻,一个人拉住了她手……
“够胆啊!敢开门?!”
苏珏看着拉住自己的人,皱眉,眼角表现的十分不满,故而语气也不太礼貌:“你是……上官奈月?”
眼前的女子正是方才从苏珏身边冲过去的“疯狂”的披头散发的女人,只不过不同的是她回来已是衣冠楚楚,一身红衣的她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她的腰间挂着一把白色的长剑,若是要说这把长剑有什么吸引人的,那一定是剑柄上的红色宝石,闪烁着妖艳的光芒。
那是长虹石!
苏珏的眼中满是震惊,长虹石是千年难得一现的灵石,据说长虹石有着并列四玉的能力,虽然差那么一点,但是其中的灵力也是不容小觑。
上官奈月的长虹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似乎已经产生了灵智。哥哥说过一旦宝物的灵智产生,那么所得之人必将是该宝物一生的主人。
苏珏说不羡慕是假的,她一直想要一个有灵智的属于自己的宝物,这是她此生唯一的念头。
“美人……你认识我!”
上官奈月杏眼微挑,嘴角上扬,素手轻拈着苏珏的下巴,看清苏珏的面容后,她惊讶地瞪大眼睛,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真美。”
苏珏的面容是属于冰山美人的,肌肤白皙滑嫩,吹弹即破煞是娇艳,狐狸般的星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清冷,右眼角底的血色泪痣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暗红,妖孽如斯,端的是风华无双,红唇娇艳欲滴。
一袭天青色流仙裙,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纯净如水。
不可否认,她一个女子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竟然也有那么一丝心动。
在无数遍催眠,告诉自己,自己是直的之时,正要松手,一个声音让她愣在了那里。
“你想干什么!”
苏温言一把抓住了上官奈月对自己妹妹动手动脚的手,声音极淡,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却又暗含冰冷的气息,面色有着袭人的寒意。
“上官奈月!我说过!你找我可以,别对我身边的人动手!”
上官奈月嗫嚅着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忽然看到苏温言对自己身边的人眼底满是关心时,凄然一笑,笑容里满是苍凉萧索的意味。
“在你眼底,我就是这样的吗?”
苏温言闻言,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却毫不避讳地直盯着她看,或者说,是盯着她身边的苏珏看。
“哥哥……”
她攥紧衣衫,挤出一抹笑容,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双眸中含着水汽,整张小脸苍白得可怕。
那小模样,就好像上官奈月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一样。
“她……她是上官奈月?”
苏珏的心底虽然已经确定眼前的人是上官奈月,但是她却不知道这位上官少主跟自己的哥哥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联系。
难道是哥哥的道侣?!!
她一直视苏温言如神祇,是那种神圣的不可沾染的神祇,无欲无求,不食人间烟火。可如果有一天,神祇也有了人间烟火,有了人的情|欲……
苏珏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么想着,苏珏心底一阵惊呼,苍白的小脸上泛起一丝无措,仿佛自己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她的表情并不明显,而且稍纵即逝。
苏温言并不清楚苏珏是怎么想的,他将苏珏拉到自己身后:“还望上官少主好自为之!”
说完,不等上官奈月反应过来,拉着苏珏离去。
苏珏一步三回头,看着身后愣在那里的上官奈月,意味不明。
……
兴安酒馆。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宿?”
“两间天字号。”
“好嘞,这是门房号,客官拿好。随小的来。”
苏珏拉着苏温言的衣袖,看着他熟门熟路的样子,便知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哥哥,这个……上官少主,脾气不好吗?”你跟她有什么过节呢?她……会不会是你的道侣?我……
苏珏到底是没问出这些话,她害怕会是点头的回答,也害怕这样的神祇离自己而去,她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迷茫。
这有什么!
“没有。”
苏温言像是赌气一样,立马否认,而后又仔细想了想,倒也不是脾气不好,这上官少主充其量只能算个色胚,但是吧,有的时候他真的受不了这人。
苏珏乖巧的点了点头,既然哥哥不想说,那就不问了。
“其实她还是很好的,有责任心,说一不二,言出必行,懂得取舍,就是除妖卫道的心太严重,除妖从不分好妖和坏妖。”
说完,苏温言忽然想到苏珏至今还没有一个朋友,又补了一句。
“你可以试着和她和平相处,或许你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苏珏闻言低下了头,神色忽然低落了起来,但她惯于收拾表情,抬头间,脸上早已挂满了笑容,眼底的失落也消失不见。
“哥哥,你怎么对她这么熟悉?你们很熟吗?”
苏珏闪着自己大大的可怜楚楚的狐狸眼,眼底是满是失落,就像是即将丢失糖果的孩子,只是苏温言不知在想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
“也没有很熟,就是有一次合作,之后就再没见过……”
说到这里,苏温言停了下来,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感觉,苏珏点头不语,抿了抿唇。
有些庆幸是怎么回事?
这么想着,苏珏失去了打听的意味,拿着自己的天字号牌,跟苏温言说了一声倦了,就上了楼进了屋子。
进屋后的苏珏完全变了一个人模样一般,双眸泛着红光,食指轻点红唇,看起来显得慵懒散漫。
“非衣冢,妖魔诉……遍地都是木头人……”
苏珏的耳边再一次响起了这个童谣。
“又有好玩的了呢……”
苏珏看着远处冒着金光的府邸,突然间嗤笑一声,眼睛泛着红光,“你说这妖和魔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分开除之?既要分开除之,那为何世人都妖魔妖魔的叫?”
四下一片安静,仿若苏珏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苏珏笑了笑:“你不说也没关系,那我们就去看看……”
裴家大院虽说已是一片荒芜,可到底曾经富丽堂皇过,纵然里面杂草已然没过了半条腿的高度,甚至有些歪七扭八的倒着,仿佛诉说着这里曾经在经历了一场大战后,又有的小战,但是这些梁柱依旧稳固如山不见丝毫破损。
屋内的装饰没有任何变动,只是因着多年未曾打扫而积落了许多的灰尘和蜘蛛网,房门许是因为多年未修而倒在地上,这里的种种,无不诉说着昔日的裴家多么的繁荣华贵,而如今却成了这般的萧条凄凉。
“红嫁衣,泪汪汪,贪杯寻欢祸源起,一生忧伤痛别离……”
“呀呀呀,我当是谁呢,原来还真是旧相识呢~”
苏珏的语气和神情可不像早些时候的那般软弱,此时的她神色自若,如同红宝石般的眸子妖冶动人,有着这世间最纯的血色。
狐狸般的眼睛仿若带着蛊惑的欲望,诱人心魄,尤其是她那眼角底下的泪痣,血色闪烁,妖孽如斯,端的是风情万种。
红衣上的腰封紧固,使她那妖娆的身姿带着诱惑的惊艳,青丝微微盘起,气质妩媚动人,诱人犯罪。
“你说,这家伙半妖半魔,是苏家该除的,还是上官家该除的……”
说到这里,苏珏特意停了一下,脸上有了一种名叫戏谑的意味的表情,“亦或者是,我现在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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